顏信站在院子里沖著天的李征罵了半天,等李征飛走了,回到書房,看到自己的弟弟,當代顏猶體的繼承人,顏真,竟然完全不受影響,依然在書桌前氣定神閑的寫著什么,好像剛才李征說的話,從來沒有聽見一樣。
顏信不由氣極,上前沖著顏真吼道:“顏真,你作為我們顏猶體的繼承人,難道沒有一點榮譽之心嗎?他都這樣羞辱我們了,你還這樣無動于衷?”
顏真收筆站定,放下毛筆,指著他寫的兩行字道:“看字。”
顏信走上前看向桌上剛才顏真寫的那兩行字。
“看庭前,花開花落;觀天外,云卷云舒。”
短短的兩行字,將顏猶體的靜美,展現的淋漓盡致。
“好,好字!顏真,你的字,又有突破了。”
顏直笑道:“還要感謝李征這一嗓子,當時我正在練字,初聞時,也非常的氣憤,不由將這股氣憤宣之于筆墨之間,當時寫出的字出奇的丑陋,這不由讓我反思,于是,心平氣和,將一切榮辱拋之物外之后,再寫,沒想到,竟然讓我找到了最后的關竅,突破了原來的桎梏,終于寫出了屬于我的寧靜之意。”
“好,好!”顏信激動的上前重重的拍了拍顏真的肩膀。
眼角不由濕潤了。
沒想到,他還要感謝李征。
若不是他,弟弟也不會突破桎梏。
完成父親臨死前的遺憾。
他們顏猶體終于后繼有人了。
顏氏書齋終于名副其實了。
父親,你終于可以安息了。
想到這里,顏信猶豫著說道:“這樣,竹林書院重開的時候,我們還跟著其它的書齋去拜山嗎?”
這個拜山,可不是友好的拜訪,而是去找麻煩的。
昨天,就有人在書齋圈里傳了話,若是竹林書院重開,管他是什么人,都要上門拜山的,絕對不能讓第二家書院開起來。
“拜,為何不拜?”顏真笑道:“說實話,我非常的好奇,一個敢在蒼山書院的旁邊開書院的人,一個敢在全城用真氣喊出這樣的話的人,他的書法到底達到了什么樣的境界,才也如此膽大妄為。”
“哼,一個十五歲的少年,就算他從娘胎里開始練字,又能怎么樣?也才短短十五年而已,怎么?這么短時間,他還能成為一代宗師不成?”在顏信看來,這李征就是仗著自己修為高年紀小,在那里瞎胡鬧呢。
但是,你去哪里胡鬧都可以,但是,請不要在書法圈子里胡鬧,這也是顏信等吳州城里的書法家們所不能容忍的。
顏真卻搖了搖頭道:“我卻有不同的看法。昨天,我專門找沙江郡的人打聽了一下李征這個人,此人,非常的不簡單,每每行事,都出人意料,最后卻總能成事,這樣的人,他有的只是幸運?沒有真本事?我不信。”
“啊?難道,到時候,會有意外?不會吧?就算我們沒成功,但是,那可是書院啊,蒼山書院會容忍吳州有第二座書院存在?反正,我是不看好李征,更不看好他開設的竹林書院。”
顏真取下毛筆,笑道:“好,我們拭目以待吧。”
說著,顏真筆尖沾墨,一揮而就寫下了“雖千萬人吾往矣”七個大字。
靜美之中卻隱藏著如快要噴發的火山似的力量,還有勇氣。
勇氣?
看著這一行字,顏信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