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上大學的地方,是一座奇美的山城。
剛上大學那會兒,我現在的導師總是和我們講,把這座城一分為二的那座山上有一個奇妙的地方,那兒上面的世界,能讓心有夢想的人,看到自己未來的路。
當然,翻過了那座山,還能見到與這里不一樣的世界,還極有可能遇到一個與現在不一樣的你。
山城的周圍有許多高山,晴天時,城市里的高溫云氣也是裊裊,熏得你瞇起眼睛都看不到山頂。
更不要說雨天時,從半山腰開始都是云霧繚繞,奇妙的地方就是云多吧,把自己當神仙想了,我心里說導師是一個騙子!
不就想把我們騙出大學城,省的每天朝五九晚的蹲在課堂上,要么睡覺,要么看科幻故事。
一副生無可戀的活著,抱怨天為何突然下雨,超市為何關門太早等等雞肋的事情。
最神仙的就是打著維和部隊的旗號,去大學城犄角旮旯樹影下拆散梁山伯和祝英臺。
導師好像聽到我的腹語,微笑看我,她此時是無法形容的美好。
她從認識我開始,總是催促我向前,變著法兒的在我周圍幻化,用好多的新鮮的新奇,替換我的一個又一個新型電子產品。
最后我還是被她的驚奇奇葩說吸引到山腳下,她就在我交出所有的通訊工具和錢財時,準備帶著我想要的美好飛躍上了眼前這座山時,隱身了。
這山腳下荊棘茂密,山石零碎,無處下腳。
我要登上這座山,去看山上面的世界,去見另一個我。
這樣的亂石荒野,蚊蠅歌舞,讓我一時驚愕。
瞧著周圍沒有人,不如把攀登改做攀爬吧,我便不顧形象了。
我和山的默契,相偎相依的從上午艷陽高照開始。
為了我的好奇,為了能證明自己來過,為了山上可能存在的奇妙,我沖山頂燦爛一笑,就開始了攀爬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腳下的青草變了好幾次模樣,荊棘也學會了乖順,原來密集的腿和胳膊刺痛,變得稀稀拉拉的扯我的衣袖和褲腳。
腳與鞋子里的土石廝磨,然后讓一條帶顏色的路出現在我身后。
走得久了,氣喘吁吁,再回頭,才發現我以為的彩色路已經被枯葉掩蓋住了,不好尋找,于是,一時蠻勁兒上了頭,帶著些惱羞的云彩飛奔出去。
這樣的蠻勁和山貓近似,半山腰開始,鞋子里的石子也不硌腳,腳踝也不怕矮樹枝的刮蹭,一切都好像因為我的蠻勁都變得溫柔。
腳和大地摩擦,心里也就平和了,山不在是高山,自己也不在是奔跑如狡兔的自己。
上了山頭,原本以為應該是赫然一亮。
結果是山頭的那一頭,還是一座山頭,一座山頭連著一座山頭的連綿起伏。
沒有驚奇,也沒有異能世界。
那一座座的單純青色的山頭最后面,霞光萬丈的延伸出一條金色的蜿蜒江河。
蜿蜒平靜的江河,波光粼粼,甩出一條遙遠的曲線,寬廣飄逸柔潤的像絲帶,夾纏在每一座山腳,一直延伸到我站在這里的地方,我登上山頭的山腳下。
灑目望去,這條纏繞山腳的金色江河,更像是許多人走出來的一條路。
我站在的這個山巔只是千奇百巧的山巒一隅,導師是一個騙子嗎?顯然不是。
那條河的旁邊確實有一座城市,輪廓上和我的大學城不一樣,只是太遠,沒有燈光打造下,看到的都是蒼白混沌的霧氣。
這山上的世界,單純的純粹,青綠與金黃明凈的兩種顏色,圣潔到覺得自己一身的白色都是多余。
躡手躡腳的在山上徘徊,在山脊梁上怯怯的環顧,才感覺到,純凈的美在高山上向遠方,向無以倫比的四面的連綿起伏的山傾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