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,那次咬住我手腕的是我的同學,我沒有很快的抽出手,是因為不能傷到他的牙齒。
他的當兵夢高于他的生命價值。
為了他的夢想,即使被他咬傷也是值的。
衛生員趕過來了,我的手腕一直被他咬住。
直到后來那片肉發紫了,壞死了。
而我的那個同學也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實現他的夢想。
09,
叫了連長好久的哥哥,其實他也就比他大兩歲。
只不過軍校畢業的連長更威武,在訓練時從來不給他和戰友們好臉色。
可是,在任務面前,連長總是第一個沖向前。
當然除了訓人時,讓人和他產生距離美。
私下里大家還是喜歡給連長起個外號的,比如,芭比娃娃。
連長長得很年輕,團團的臉,為了顯得比我們成熟,每天拉開架勢的給自己刮胡子。
可是他的胡子和他的性格一樣,都是倔強型,出來瞧熱鬧的也就那么幾根,大多數也都還是絨毛。
他笑起來的眼睛彎著的,濃眉舒展時騙他什么他都相信,根本不像94年出生的,聽說,連長的媽媽是個大學教師,還是一個大美人吶。
他在浴室里干完活,把東西都放好后,向空房間敬了一個禮。
汗水混合些淚水終于落了下來,味道都是咸的。
他從連長身上學到的東西太多,可都還不會用,就比如,怎么才能不讓淚水流出來。
其實連長想家的時候也哭過,不過都是在自己屋里哭的。
那天他給連長送包裹,就看到一回。
感冒的連長剛吃完藥,坐在窗前看一只飛蟲獨舞。
他進去把包裹放到連長手里,就看到連長的眼睛盯在包裹上的地址,漸漸地水汪汪啦,嚇得他沒敢說話,也不敢走站在那里等。
然后連長就打了一個噴嚏,還對他說,快出去,別把你這個學生兵也傳染了的話。
他拉著旅行箱,在空空的走廊里,也學著連長打了一個噴嚏,然后硬是把眼淚收了回去。
連長剛才說,不送他了,只是要他記住他說過的話就好。
那天從北京回來,在車上他問連長,怎么能當好一個連長。
連長不假思索地說:知道自己是一個兵的人,就能愛護兵了。
他在心里又一次的重復那天的問題:什么叫愛護兵的人呢?
把自己害怕的東西擔起來,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出去。
10,
剛接到曾安的電話,說他就要走了,我的眼淚在眼窩那里打轉。
這個孩子真有出息,這兩年在部隊里沒白待著。
白天摸爬滾打的訓練,晚間黑燈瞎火的學習,拼了命的想把自己永久的留在部隊。
這回考上特種兵,也是給他爺爺爭了光的。
站在一個能看到大門口的窗前,我沖他的背影揮揮手。
他好像有了心靈感應,就在我揮手的時候回頭了。
昂首挺胸的曾安,向我的方向敬了一個軍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