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斷是個好人……”他勤奮又老實,對她更是一心一意,雖然從來也沒說過什么情話,但是一顆心卻全在她身上,這一點,陸白霜是心知肚明的,但是父母血海深仇未報,她有什么資格享受情愛和生活,“我允許你對他好。”
“什么?阿斷眼里只有你你卻把他往外推,白霜,你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!”
“我就是我啊。”
“對了,你這胭脂到底怎么做的?流光鎮手藝最好的師傅都趕不上你吧!”
“你想知道?這可是我的獨家秘方……”她附耳說道。
“心……心頭血!”聽完陸白霜的話,心蓮臉色慘白,嚇得忙丟掉了手里的瓶子。
女子愛美,流光鎮雖然是窮鄉僻壤之地,但是女人們的消費能力還是不錯的,九瓶胭脂很快被搶光,又有不少人開始預訂。
“白霜姐姐,你這手藝都快趕上檀彩了。”
其中一個姑娘的話讓陸白霜不由一愣,眉頭一挑,“你知道檀彩?”
“我雖然沒去過啟陽,但是也不至于像她們一樣沒見識。”
這位小姐家中做了點小本生意,是鎮上的富賈人家,那睥睨一切的姿態倒是有些似曾相識,一時竟讓陸白霜有些出神。
“什么是檀彩?你快跟我們說說唄。”眾人一聽都來勁起哄,“是啊,快說說。”
“那是一種極品胭脂,我爹外出經商的時候曾給我帶回來一小盒,那色澤,那質感,簡直沒法說,涂在臉上,能讓人比之若仙,不過它只在王都流行過幾年就銷聲匿跡了,現在要是能得到一盒檀彩,那簡直千金不換……”
陸白霜垂目,檀彩,這真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。
流光鎮三面鄰水,一面背靠著一座巍峨大山,山路難行,鮮少有人走,人們大多選擇從水路進出。
賣完胭脂后,陸白霜來到了碼頭上,她眺望著遠處的江河,目光漸漸出神。
附近的人懷疑她有輕生的念頭,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比誰都珍視自己的命。
她只是在等,等一個人,或者一個消息。
但是她沒有等到要等的人,卻等來了一個噩耗。
那時,她正提著籃子往回走,老遠便看見一大群人在她家門口,著急忙慌的樣子像是誰家死了人。
“白霜,礦上出事了,你家男人被埋在里面了……”
當得知這個消息時,她腦子里一片空白。雖然自從阿斷第一天上工后她就有這個心理準備,但是真到了這一刻,還是有些不知所措。
礦塌了!包括阿斷在內的五個人被埋在了里面,生死不明。
玉礦外,所有人都不敢懈怠,大家都忙活著救人,白霜和另外幾個女人被安排在一旁撫慰。
“白霜,你要冷靜,大家都在想辦法……”
看著被泥石封堵的礦口,陸白霜木愣地點了點頭,下一刻,眼淚決堤,她整個人也癱坐在地上。
她居然會哭,且根本止不住。
腦海里忽然跳出一個畫面,阿斷燦爛的笑容讓她幾乎窒息:“白霜你看,我會寫你的名字了!”
他從小過著孤苦無依的乞討生活,在認識她的時候已經到了弱冠之年卻還不會識文斷字,閑暇時,她便教他識字寫字,沒錢買筆墨紙張,他就拿燒剩下的柴火在地上寫寫畫畫的練習,日復一日,到現在已經有些樣子。
初次相遇,他那時候又臟又黑,從頭到腳都被她深深嫌棄。可不管她如何厭惡,他始終對她不離不棄,為了幫她解毒,他背著她不遠千里趕去神醫谷,又在谷外跪了三天三夜,甚至冒險成了藥人。
這三年以來,他對她是真的好。
陸白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,看到廚房地面的字跡,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。
那一夜,她蓋了兩床棉被卻還是覺得冷極了,而阿斷的胸膛很暖,真的很暖。
她原來那么依賴那個胸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