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對了。
我重申一遍:我對你們的事業不感興趣,也希望你們不要來打攪我的生活。”
“你期望的生活就是這樣隱瞞身份的活著直到死去?”
“對。”我問,“不行么?”
“當然可以。我們從不干涉別人的生活。”
我輕笑一聲,沒有說話。
“你坐在那2個小時看見什么了嗎?”
“人,還有平靜的生活,就這些。”
“我看見的是自我逃避,不負責任。”
我問到:何以見得。
她說:“現在的人類不去盡一切的手段保護自己,反而將其當作最終的命運。
可是你看看那些電子人,這些假貨的存在就是她們無法割舍的證明。
虛偽,惡心。”
“你別忘了:男性根本活不了。”
“你不是還好好活著嗎。”
“暫時罷了,過不了多久我就可能依靠輔助設備茍活了。”
她沉默了。
我見已無話可說準備告辭,她突然問我:“你知道我多少姐妹嗎?”
我想了想:“3個。”
“30個。
我們都來自同一位父親,卻少有人知曉彼此存在。瞳色和褐斑,這都是那位父親遺傳給我們的。
有時我看著姐姐仿佛在看我自己一樣,雖然我們不是同一位母親所生育。但總有一天僅剩的人類都會變得像是一個模子捏出來,那樣還算是人嗎。
即便那樣你還是坐視不理嗎?”
“我……”
我該說些什么。我確定我必須要說,但說什么好?
身為舊世代遺民的我對她的話很難感同身受。甚至去安慰她也做不到。
“其實今天叫你來只是希望能取你一點血,也許能助我們的研究順利進行。”
“然后再進行母體代孕?”我問。
她點了點頭。
“你也做過……這件事?”
她默默摟起衣角,好讓我看見遺留的疤紋。
“什么感覺?”
“很幸福”她笑了笑,“孕育生命,感受到體內存在另一股脈動是件很神奇的事。”
“那孩子呢?”
她陷入回憶,臉上泛起一絲紅暈:“是個男孩,有一雙水藍色的眼,很漂亮。每次喂他的時候小嘴嘟嘟的;連翻個身,打奶嗝都叫人心里發酥”
正說著臉色又黯淡下去:“只是盡了一切的可能也只讓他活了兩個月。”
我繼續問:“那有什么意義?”
“比起其他新生兒多活了一個月呢。”
“然后呢?再懷孕,再去生。看著懷里的孩子一個個早夭,你們遲早會被逼瘋的!”
“我們早就瘋了”她忽地說到。
我:“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使女,只是她們還曉得反抗。”
說完我就要走,被她猛地拉住:“求求你。”
我沉默了好久。
“我答應你。但我想請你記住一句話:如果人類有既定的命數,不要試圖去顛覆,因為你們根本做不到。”
“這就是你的想法?我明白了。”
她用隨身帶著的針管取了血,小心保存在了低溫罐中。
“對了,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,可以告訴我嗎?”
“蘇涵,‘泉源從高來,隨波走涵涵’。”
“我記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