憐憫一閃而過,宣霽手指收攏,眼中殺意毫不掩飾地翻滾。
姜齋臉色慘白,身子艱難往后一退,手肘重重一擊宣霽手臂上的穴道。
宣霽手一麻,突然沒了知覺。
姜齋乘機站起身來,腳步急急后退,手捂著脖子,劇烈地咳嗽,眼中竟也是毫不掩飾地殺意。
這是姜齋醒來最明顯的一次情緒外露。
宣霽有些不可置信,一個小女子竟從他手里逃脫,慢慢抬起頭。
眼中已經絲毫情緒不顯,燈火一點也進不到他的眼里,一片漆黑。
“你果然不簡單,”宣霽收起手臂,動了動,漸漸恢復知覺。
“你來焰麟軍的目的,誰派你來的,本將給你一個全尸。”宣霽話語里語氣平緩,什么也不顯,甚至方才的殺意都是一場錯覺。
但姜齋莫名就知道,這是獵人在舉刀前最后一次擦拭刀劍,只為干凈利落撂下屠刀。
姜齋腦子急速運轉著。
簾子被拉起,又返回來重重打在橫木上,一陣急匆匆地腳步聲傳來,是江參將。
江參將前幾日被宣霽派出去執行任務,如今才回來匯報,可就在外面等待的幾盞茶的時間里,竟傳來撞打的聲音。
一問才知宣霽在傳喚人,親衛正好說到名字。
幾聲劇烈咳嗽聲傳出帳外,江參將慌了神,顧不上未經傳召不得入賬的規矩,急急掀開簾子就就進去了。
“君不見青海頭,古來白骨無人收。”姜齋聲音嘶啞,說完又是一陣咳嗽,纖細白嫩的脖頸上滿是觸目驚心的紅痕。
江參將暗暗心疼,卻一句不敢開口,自己著急了。
“見過將軍。”江參將跪下施禮。
宣霽聽到姜齋的話,眼睫動了動,那眼底深處的漩渦卻情緒絲毫不外顯,卷吸走一切有可能外露的情緒。
宣霽一直沒開口叫江參將起來,直到江參將有些“不經意”動了動膝蓋。
宣霽才叫江參將起來,江參將弓腰退到一側,發生了何事?
“你說我冷酷無情,不在乎將士的生死?”宣霽緩緩吐出話語,輕笑了一聲,似嘲似諷。
這笑如同昨晚姜齋“失言”,宣霽露出來的笑,不敢當真。
“若你在乎,為何連將士最后一絲活命機會都要剝奪!”姜齋有些微怒開口。
“你當你是誰?救世主嗎?就拿著這骯臟惡心的玩意救人!”宣霽怒極,重重一拍桌子。
姜齋收斂怒意和殺意。
“是姜齋魯莽,高看自己,但這藥已是用了,將來何時,只要將軍或一個將士因此喪命,姜齋定償命!”姜齋漸漸止了咳,微吸一口氣,平復情緒。
姜齋覺得自己太過仁慈,他們是死是活,有我何干,他們護的不是我的國,不是我姜齋。
吃力不討好,平白一身騷。
“你償?你配給誰嘗命?”宣霽站起身來,絲毫沒有掩飾眼中的嘲諷。
“若是這藥無害,那將軍又當何說呢。”姜齋語氣已然冷靜,如同覆上一層薄冰,看不清情緒。
“砒霜也是能入藥”姜齋直視著宣霽的盛怒黑眸,一字一句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