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快到主軍營時,姜齋望著不遠處那處恢宏肅穆的營帳,霞光大作時顯得格外不可侵犯,靠近主軍營的路都干凈些,路上雜草都不見。
“一寸山河一寸血,目之所及的本皆是遺憾。”姜齋瞇了瞇眼,看向連成一線的霞光,主動開口。“已盡人事,天命未至而已。”姜齋聲音平淡,對那些生命的逝去仿佛只有淡淡的無奈。
隨元良有些驚訝,他沒想到一個未及笄的女孩,居然對死人習以為常似的,同時又有點被欺騙的憤怒,之前不是一心救治傷兵的嗎,甚至為此觸怒宣霽,如今平平淡淡的一句“天命未至而已”。
這個念頭才冒出來,隨元良就趕緊掐斷,不說自己之前做的那些,就說姜齋這個身份也沒有責任為焰麟軍效力。
兩人才到營帳便聽到營帳里面傳出沉悶的一道碰撞聲。
姜齋見隨元良進去,想了想,侯在營帳簾外,沒有跟進去,其實她知道江參將甚至隨元良的意思,他們想用方子減少傷亡。
姜齋展眼一望,通往主軍營的道路,看似纖塵不染,其實雜草荊棘叢生吧她知道宣霽是一個很好的共利對象,姜家的冤屈如果宣霽出手相助,恐事半功倍,但風險并行。
她不是圣人,不可能心安理得看著別人替她的信仰和決定承擔無妄后果。若是如此,她可以當作從未開始。
一次就夠了,讓她知道自己確實勢不如人,撼不動宣霽這棵大樹,之前,救治是情分,如今,不救是本分了吧。
主軍營不小,沒有一點聲音往外泄露,姜齋站在簾外,一點細碎也未進耳。
隨元良很快出來了,臉上有掩蓋不住的疲憊,如今隨元良眼底發青,“你先回去進些吃食,不必跟著我了。”
姜齋點點頭,轉身就走了。對于隨元良她實在不想多說。
看了看天色,姜齋沒去傷兵營,沒回北軍營,直接去了田晏的小廚房。
田晏見她來,很是驚訝,沒想到她如今騰得出時間來這,“妹子,是來這熬藥嗎?”田晏想了想也只有這一個原因了。
看著田晏熱切的笑容,姜齋也笑了笑,整張臉都流光溢彩起來,“田大哥,這也是取飯的地方啊。”
田晏一愣,隨即不好意思摸了摸頭,見姜齋臉不正常地發黃,田晏有些擔心問到:“妹子,你臉色怎么黃暗暗的啊,是生病了嗎?”
姜齋正要回答,身后傳來一道驚呼,“姜妹妹這是怎么了。”
姜齋和田晏看去,是秦似珠和楊二嫂,緩緩走過來。楊二嫂手上還挽著秦似珠一條手臂。
秦似珠臉上還是那種讓人惡心的假意關切,楊二嫂臉上則是毫不掩飾地幸災樂禍,眼里都是亮的。
秦似珠幾步走到姜齋面前,伸出手就要往姜齋臉上抹去,姜齋直接側后退幾步。
秦似珠手就尷尬懸在半空,一副很受傷卻不敢言的樣子。
楊二嫂一下就跳出來了,“你得意什么勁,拿個破藥方還會藥死人,似珠(死豬)妹妹,咱離這種人遠點。”
田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,見楊二嫂看過來,笑得更大聲了,一點也沒有收斂。
秦似珠有些尷尬笑了笑,眼神有些黯然微垂著頭,楊二嫂說話有口音,似珠(死豬)一口一口叫。
楊二嫂更氣了,口不擇言說道:“說不定得了什么不要臉的病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