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霽手指輕點,臉色好看了一些,“那你就別答應,姜齋也不一定看得上你,到時反成仇家。”
隨元良站起身,“我知道,但是參將從來沒有對我提出任何要求,如今這可能是他唯一的心愿了吧。”
宣霽歪著頭輕笑了一聲,里面有些氣急敗壞,“那以后呢,成親以后姜齋遇到喜歡的人了怎么辦。”
“參將說先下婚書,成親的事可以往后推,屆時若有這些情況發生再退婚。”隨元良隱隱聽著宣霽的話感覺不太對,但怎么個不對法,他也說不出來。
宣霽第一次想跟江參將掰扯,真是什么都想得出來,“那為什么是你?”
“什么?”隨元良有些沒懂宣霽字面上的意思,反應過來接著說道,“這……參將身邊認識的,有地位的少年才俊不多,而且我受參將大恩,與他最為熟悉。”
“姜齋知道嗎……她怎么說?她愿意嗎?”宣霽本想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,可那話就像吐豆子,全吐了出來。
宣霽用牙齒輕輕摩挲著下唇的內部,不輕不重地,那種情緒突然間的劇烈轉變,讓宣霽無比惱怒。
隨元良如雷驚醒,恍然大悟一般,直勾勾看著宣霽,猛地拍了一下手,“對啊,我不愿意,姜齋就更不愿意了,我去找她,參將總不能讓姜齋受委屈吧。”
“將軍,我先走了,什么事晚上再說,這關系我終身大事,耽誤不得。”隨元良急匆匆就跑出主軍營,往庵廬的方向走去,步履匆匆,恨不得使上輕功。
宣霽沒有說話,看著隨元良走出主軍營,眸深似海,面冠如玉,波瀾不驚,悠悠地從筆架上取下一支黑桿毛筆,沾滿了墨汁,正想往盛京來的折子上寫。
手腕移動,一個黑點出現在干凈整潔的紙張上,驀然宣霽一個甩手,筆端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,筆尖就狠狠落到桌面上,滾灑了一片墨汁。
墨色黑濃,但都沒有案后的宣霽臉色凝沉。
姜齋不知道隨元良經歷了什么心情起伏,她現在正在加緊幫江參將多碾磨些膏藥出來。
在庵廬外面的大院子里,所有的藥材整齊有序晾曬擺放,姜齋在其中挑選,身影隨著日光轉換。
“姜齋,”一個急切又克制的聲音,隨元良在大門外,向姜齋擺手,示意她過來。
姜齋眼神直接掠過,好像面前只有空氣和滿架子的藥草,什么都沒看見。
隨元良又急急地叫著姜齋,“姜齋!”這次聲音大了許多。
要是以往隨元良已經進去拉著姜齋問了,但現在看到姜齋,隨元良就莫名一種尷尬,還不敢在大庭廣眾下跟她說話,這萬一有什么風言風語散出去了……
叫了幾聲,姜齋是故意不愿理會,隨元良不敢叫了,就在大門的角落里等候。
柳郎中從一片一片草藥中直起身來,抹了把額頭上的汗,望了望四周,他這個角度看不見隨元良。
就朝著姜齋說道:“丫頭,我聽見外面有人叫你,是嗎?”
姜齋將手上仔細挑選出來的包好,放到統一的油紙里,對著柳郎中頷首,聲音和緩,“沒事,應該是我二嫂,我去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