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福樓吃完飯食出來,沈琬昭也想得差不多了,就道:“韓家的幾位表姐表妹一人選兩朵時興的珠花,表哥表弟們就在崇文齋挑幾副筆墨送。姑祖母那里,就送件輕巧暖和些的繡花襖子,姑祖父那兒不用買了,爹給我不少漕溪茶,就從里面取一盒送過去。”沈琬昭邊走路,邊對玉竹和孫嬤嬤道。
玉竹點頭記住,“奴婢一會兒就去鋪子里買。”
沈琬昭想了想道:“你跟云珠去挑八對珠花,我和嬤嬤去給姑祖母買了襖子再去崇文齋挑筆墨,你們買好了便去崇文齋。”
云珠和玉竹高高興興地領了銀錢離開。
沈琬昭這邊也很快買好襖子,崇文齋只隔一條街,很快就到了。
孫嬤嬤突然停下腳步,又往里頭看了看,指給沈琬昭道:“姑娘您看看,我瞧著那個人怎么像田大郎他媳婦兒。”
沈琬昭愣了愣,順著視線看過去,“嬤嬤確定?”
孫嬤嬤又看了幾眼,道:“沒錯,就是她。當年田嬤嬤替她兒子說親的時候我瞧見過,還想著可惜了好好一個姑娘家。”
“她怎么會到崇文齋來買東西,這里賣的都是筆墨紙硯,還有書籍,田大郎讀過書?”
孫嬤嬤搖頭,語氣鄙夷道:“沒有,田大郎大字不識幾個,就是個好吃懶做的無賴混混,哪兒用得上這些金貴東西。”
沈琬昭也是近日才知道,在這里讀書人地位高,筆墨紙硯更是尋常人戶買不起的東西。
所以,田氏怎么會在這里?
“老奴想起來了,田娘子有個弟弟就是個讀書識字的,可惜當初家里遭事,老父母都沒了,沒錢繼續供著便落下了。
這田娘子倒也是個擰性子,狠心把自己賣給田大郎一個斷了腿的瘸子,拿到錢才把老父母下葬了。”
沈琬昭若有所思,“我們也進去。”
田娘子挑了一塊墨,又看著旁邊的一沓宣紙,神色為難。
咬牙道:“那就選這塊墨吧,還請您給算便宜些。”
掌柜很痛快,“放心,我幾時算過你高價了。”
田娘子感激道:“多謝您了。”
“唉,我也是看祝哥兒是個爭氣的,出個讀書人不容易啊。只是這宣紙,我也不能做虧本買賣。”
田娘子連忙搖頭,“您這么照顧我們姐弟已經很感激了,哪能做那沒分寸不識好歹的事兒,您可萬萬別讓我為難。”
掌柜的嘆氣,他就是想送也不可能一直送啊,養個讀書人可不是一星半點銀錢。
田娘子心里難受,不舍地看著那疊宣紙,再狠心也說服不了自己買下來。
卻看到那紙上突然多了只干凈的玉手,纖細修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