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琬昭一下馬車,就急匆匆地往院子里面跑。
玉竹跟在后面,擔心道:“姑娘,您跑慢些,小心摔著。”
下人看到她,就上前道:“舅老爺和老爺在前廳說話,老夫人和舅夫人去后頭了,就在姑娘的院子里等著呢。”
沈琬昭一聽,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。
一進門,就看到院里站著不少人,正在說話。
孫嬤嬤親自在一旁伺候,坐在正中間的,是一位穿著樸素,頭發花白,但發髻梳得整齊的老夫人。
老人臉上已經有不少皺紋,看得出來在嶺南受了不少苦,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清亮。
見到沈琬昭,頓時愣在那里。
孫嬤嬤也看到沈琬昭回來了,連忙高興道:“姑娘您可算回來了,老夫人方才還在念叨姑娘呢。”
老人略有些顫顫巍巍地道:“昭兒,是昭兒嗎,快過來,讓外祖母好好瞧瞧。”
沈琬昭瞬間鼻子一酸,眼里涌出一股熱意,視線變得有些模糊。
既緊張、又期待地往那邊一步一步挪。
明明是很近的距離,她卻覺得自己仿佛走了很遠。
從嶺南到揚州,確實很遠。
哽咽道:“外祖母……”
這一刻,就如同在外受盡委屈,終于有長輩護著的孩子,沈琬昭沒忍住,在謝老夫人面前蹲下,眼淚不時地往下掉。
謝老夫人眼眶也濕了,一把抓住沈琬昭的手,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摸她的后背,“好孩子,你受苦了,都是外祖母沒照顧好你,外祖母知道,這么多年你過得不容易。”
說著,抬起手用衣袖拭去眼里的熱淚。
“受苦了啊……”
沈琬昭哭得越發停不下來,在最親近的人面前,總是最容易卸下所有重擔。她雖然沒有見過謝老夫人,但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做血濃于水的親情,一點生疏感都沒有。
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,仿佛就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,關心她、疼愛她的。
事實上,謝老夫人也確實是這么做的。
就算遠在嶺南,就算謝家落魄至此,生活過得無比拮據,也要把謝家最后一點產業留給自己的外孫女。
心思透徹如謝老夫人,寧愿忍受沈老夫人占盡好處,也絕口不提收回莊子,只是不想惹怒親家,讓外孫女在沈家過得輕松一點。
這些疼愛,早就不需要多余的解釋來證明。
孫嬤嬤看著老主人和姑娘總算見著,也跟著哭得不行。
“娘,您好不容易見到阿昭,這是件叫人高興的事兒,怎么一個個都哭得跟淚人兒似的。”
祖孫倆抱著哭了好一會兒,才有人出聲打斷。
沈琬昭后知后覺地抬頭,便看見一位三十來歲,身材豐腴的婦人,婦人容貌算不上絕色,但也生得不錯,鵝蛋臉,沒有過于突出的棱角,便顯得很和藹,讓人心生親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