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過她雖然這么說著,但眼睛還是有些發紅,顯然方才也哭過。
“這是你舅母,快打聲招呼。”謝老夫人也收拾好心情,給沈琬昭介紹。
沈琬昭連忙起身見禮,“琬昭見過舅母。”
謝家舅母連忙擺手讓她不要多禮,“昭兒快過來坐下,都是自己的孩子,這么講究作甚。”
“倒是你跟吟書姐妹兩個,以后要多說說話。”說著,拉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,感嘆道:“咱們兩家相隔千里,這十幾年都沒見過面,你們姊妹明明是血脈至親,卻沒機會熟絡,實在是命運弄人啊。”
“大夫人也不用煩心了,以后大家都在揚州府,想見面還不容易,以往的苦日子,都過去了。”孫嬤嬤站在一旁,又哭又笑。
謝家舅母一拍手,也笑道:“說的對,苦日子都過去了。”
謝吟書站在母親身后,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表妹。
沈琬昭也在打量自己這位表姐,見她容貌和謝家舅母生得一點都不像,謝家舅母姿色算不得出眾,但謝家表姐卻生得極為好看。
身上樸素的衣裳,也掩蓋不住她清麗出塵的氣質,細細的柳眉,瓜子臉,唇紅齒白,發間只插著一根沒有多余花式的青玉簪子,更顯得脫俗。
此刻舉止端莊大方,眼神溫和地看著自己。
微微頷首,“琬昭見過表姐。”
謝吟書扶著她,“剛才母親還說自家人不要見外,表妹這就多禮了。”
聲音溫和,聽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。
沈琬昭心里那點陌生感,瞬間就消失了。
笑道:“表姐說的對,是我見外了。”
謝吟書也很喜歡這個表妹,兩人年紀又差不太遠,很快就說到一起去。
謝家舅母看著都很欣慰,“到底是自家的丫頭,也是個心思好的孩子,吟書跟著我們在嶺南,窮鄉僻壤的,可不比大戶人家出身的姑娘之禮數,阿昭你卻是半點也不嫌棄。”
沈琬昭微楞,舅母不說,她一點都沒想到表姐實在嶺南那般蠻荒之地長大的女子。
論談吐,謝吟書一點也不輸給自己見過的大家閨秀,甚至學識廣博,不管說什么都有數;論禮數,謝吟書舉手投足間,皆是大家風范,挑不出半點錯處。
謝家其實把這個嫡女,教養的很好。
其實不難理解,謝家就算落魄了,但底蘊家風到底在那兒,不論謝老夫人,還是舅舅謝松亭,都是心里有數的人。
只不過舅母為人直爽,不像是故意這么說的。
謝老夫人笑笑,“你舅母這些年跟著你舅舅,吃了不少苦,平日里的吃穿用度,半數都是她支撐起來的。”
沈琬昭頓時明了,謝家落魄時,舅舅還沒成家,所以舅母是那之后才嫁進來的,必然出身高不到哪里去。
難怪,舅母看不出表姐這些禮數舉止,都是高門大戶里的講究,只覺得自己女兒從小跟著自己受苦,肯定不能和那些穿金戴銀養起來的大家閨秀比。
不過沈琬昭心里一點看輕都沒有,反而很佩服這位舅母。
這些年在嶺南,她不用想就知道,謝家日子過得肯定不好。
一個女人,要支撐起家里半數開銷,談何容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