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請譚大家進府,而后一同去拜見謝夫人。
一路上,王鈺朝著譚清一擠眉弄眼。
譚清一性子極安靜,瞧見王鈺擠眉弄眼,也不去搭話,只瞇笑著看她。
王鈺使了好一會兒眼色,譚清一都不與她搭話,她覺著無趣,垂著頭直嘆氣。
謝慈音看她好笑,低聲朝她道:“你若是有話同她說,倒是開口啊。這擠眉弄眼的,旁人怎么知道你想說什么。”
王鈺搖頭,偷瞧了一眼譚清一扶著的譚大家,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老師脾氣,我若開口同清一說話,必要遭他說教。”
“平白無故的,他說你作甚?”謝慈音知曉這位老師的脾氣,雖說是過于古板,保守了些,可也不至于到說兩句話便要被說教的地步。
似是想起什么難以啟齒的事,王鈺臉上泛起一絲異樣的紅。
“是不是你在瑯琊做了什么,惹得老師生氣?”見她如此,謝慈音追問道。
王鈺放慢了腳步,頗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,謝慈音跟在她身邊,準備聽她的后續。
“就是,唉!都怪哥哥。”她說到這,瞪了一眼前頭跟譚大家說話的王銜。
怪王銜?這絕對是王鈺的推脫之詞。
他這個表哥,不愧是譚大家的得意門生,不但學問深得譚大家深傳,就連性格也一模一樣。
要說他會做什么出格的事,打死謝慈音也不信。
“銜哥哥那樣的性子會做什么事,恐怕是你的推脫之詞。你快說,你干了什么事,開罪了老師。”她為王銜辯解道。
王鈺跺了跺腳,咬牙說道:“阿姊你也知道,哥哥話少性子悶,不會逗女孩子開心。那日里我瞧見瑯琊書院里的那個姓白的書生給譚阿姊送了封信,你還記得那白書生嗎?就是那個白員外家的郎君。譚阿姊沒要他的信,他惱怒將那信扔在地上,我心中好奇,待她二人都走了后就撿起來瞧了瞧。”
她說到這,被謝慈音打斷“你怎可隨意拆別人的信件,鈺兒,你也不小了…”
王鈺止住謝慈音的說教,繼續道:“阿姊~你聽我說完。那信中是白郎君寫的酸詩!!!雖然說酸,可我也是女子,我讀著也會覺著感動,這久而久之的,我怕譚阿姊也感動了。反觀哥哥,見著譚阿姊,要么就是之乎者也,要么就是老師長老師短。我怕日后哥哥不是那白郎君的對手,萬一日后譚阿姊被那白郎君打動了呢。如此想著,我便決定為哥哥做些什么。所以,我便也仿著那白郎君,為譚阿姊做了幾首酸詩,以哥哥的名義送了過去,誰知信沒到譚阿姊那里,反而到了老師手里!我雖極力去模仿哥哥的筆跡,但老師一眼就瞧出來了,還將我拉去狠狠說教了一番。自那以后,我一跟譚阿姊說話,老師定要說上我兩句。”
謝慈音噗嗤一笑,戳了戳她的腦袋,無奈道:“你呀你,真該好好學學規矩體統了。”
到了謝夫人的院子,謝鴻也在。眼見譚大家走進來,謝鴻忙起身行禮,卻被進門的譚大家摁住“別拜我了,你如今是一品的官身,沒得拜我一個平頭百姓。”
這話說得謝鴻羞愧難當,只作輯道:“老師說得哪里話,承蒙老師教導一場,才能在官場謀得幾口飯吃。”
在譚大家手下讀了好幾年書的謝慈音此刻才知道,原來自家的老爹,也是譚大家的學生。怪不得,千求萬求,也要將譚大家從瑯琊求來給謝明韜上課。
謝夫人在一旁,也跟著謝鴻朝譚大家見禮。對待謝夫人,譚大家倒是溫和不少“多年不見,夫人可還好?”
謝夫人溫聲回他道:“勞您老記掛,我一切都好。這一路山高路遠的,倒是叫您為我這個皮猴兒勞累了。”
譚大家擺手,正色道:“談何勞累不勞累的,老朽一家大禍臨頭之際蒙老家主出手搭救,才得以過上如今這般順遂的日子,為著這,我也要盡心盡力將他們教好才是。”
這事,謝慈音倒是聽過一些的。譚家本是侯爵府上,若是真論起來,與皇家也是有幾分血緣的。可前朝藩王作亂,譚清一的父親跟著摻和進去了,險些將一家子都斷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