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傷口還在流血,怕自己在屋內他不好包扎,謝慈音善解人意道:“側邊還有間偏房,我到那去歇息,若是大人有需要,知會我一聲便成。”
謝慈音心中默念:“希望自己的善解人意,能叫你記上個一分半分,以后多多為謝家幫忙。”
見她起身,衛璟擺手道:“娘子在這,我去偏房就成。”
偏房之所以是偏房,就是因為里頭的條件不如正房好,衛璟又怎么會讓她委屈呢。
聽著衛璟方才的意思,怕是要在她這小院躲上幾日,這房里又多是她的私物,想了片刻,她道:“那大人先在這包扎,我去為大人鋪床。”
從柜子里取了兩床嶄新的棉被,她出了房門,去偏房為他鋪床。
待她出去,衛璟輕笑起來。
到底是被護著長大的,竟然真的信了他,這樣拙劣的借口,怕是也只她會相信了。
解了衣袍,他忍著疼將埋于腰間的箭頭取出。取出后,他將燈火靠近仔細端詳著箭頭上的蝙蝠標記。
昨夜的追殺,哪里是他家那個繼母做得出的手筆,幕后之人,乃是清河崔氏的大郎君,崔煜。
他派的到清河的人被發現了。刺殺,只怕是崔氏給予他的警告,也是告訴他,崔氏已經知道他的來頭了。
過了一會,謝慈音敲了敲房門“大人,床鋪好了。”
他正包著傷口,上身不著一縷“勞煩娘子在門外稍等片刻。”加快了動作,他將衣裳穿好,出了房門。
見他臉色蒼白,腳步虛浮,一副下一步就要暈倒的模樣,謝慈音伸手扶住他道:“我扶大人過去吧。”
見她散著頭發,一頭青絲披肩,直直鋪到了腰間,很少漂亮;這道袍顏色清淺,襯得她的面色白皙如玉。
衛璟想,若是這道袍是紅色,定然襯得出她的氣色來,這一想,便想到夢鄉去了。
一夜好夢,他夢見謝慈音頭戴寶冠,身穿一身綠紅嫁衣,笑顏如花,坐在床上朝他招手。
晨起,謝慈音去觀中的膳房內端來吃食,輕輕扣響了他的房門。“大人?大人?”
房門打開,衛璟仍舊穿著昨夜里染血的衣裳,朝她拱手做輯,謝道:“昨夜多謝娘子。”
她微微福禮,微笑回道:“大人不必多禮,大人既然落到了我的院子里頭,便是與我有緣,我必然不會見死不救的。”
說到這,她忽然想起,昨日他開口便喚自己,明顯是知道自己住在這院里的。
將手中端著熱粥小菜的托盤遞給他,她問到:“昨夜大人開口便喚我名字,難道是早就知曉我住在這處?”
衛璟的手頓了頓,沒想到她竟能注意到這些。
“我記得娘子的聲音,昨夜娘子一開口便聽出來了。”他含笑回道。
昨夜事發突然,她有些慌亂,待思索冷靜了一晚,她覺著奇怪,他一個朝廷命官,無端消失那么幾日,難道不會有人找么?
“大人在朝為官,不到任上,難道不會被上司責問嗎?”她追問道。
衛璟重重咳了兩聲,眼看著就要端不穩那托盤,謝慈音忙去接過。
“我也不瞞著娘子,前些日子陛下派我做了些事情,眼下回朝,怕是要成為眾矢之至。”他目光誠懇,語氣頗為無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