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藍晨遠去,梅弘公子安慰若塵:“別聽深淵胡說,皇上都開口了,女子可以讀書考取功名,松濤學院容許女子上學,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。”
見表兄對若塵溫言軟語,眉目溫存,一旁的墨表妹只感覺鼻腔酸楚,看著若塵,更是百般不順眼。回去就寫了封信,給了白家的嫡女白若溪,向她告狀,說她的庶女妹妹白若塵,簡直無法無天,在這十里莊子里,一點也不“安分”。
很快,便收到若溪的回話:最近我會來一趟十里莊子游玩,屆時整整這個庶女,讓她知道自己的分量——當然這是后話,暫且不提。
晚間,若塵和若銘回到十里莊子里,母親還在生氣,若塵拉著母親的手,低聲告訴她,兄弟啞巴的毛病,只怕有希望治療好,閣老家的二公子夫人的娘家,是宮里太醫,又是醫生世家。母親這才展顏微笑,不再阻礙他們去念書求個前程。
其實,在此刻,若塵心里還對功名沒太多想法,因為不知道自己的潛力。如同真正的絕代佳麗,從來不知自己的美貌一般。
如此上學了一月有余,日子過得飛快,那二夫人柳氏對若塵姐弟更加鐘愛有加,原本她這一房,以前只能守著芷兒,特別的清冷,如今仿佛多了兩個孩子,暖閣里漸漸熱鬧起來。
她自己花銀子,請了一位女紅,又請了一位琴師,同時教芷兒與若塵學習女紅與琴藝,在這個朝代,上流貴族圈的女子,是要精通女紅和琴藝的,甚至比讀書識字更加重要。若塵得了這樣一樁因緣,自然是加倍努力,她的努力帶發了芷兒,果然近朱者赤,學習氣氛很重要。
見若塵成了芷兒的榜樣,柳氏待若塵更好,給她拿滋補的藥品燉湯,漸漸的,若塵臉上的暗黃色逐漸褪去,皮膚日漸白皙精致,眉目變得清秀,人的氣質也有了質的改變。
隨著容貌氣質的改變,從來都是透明人的若塵,瞬間就不知不覺成了焦點。
瞧不起女生的徐先生漸漸發現,若塵雖然很低調,可整個班級里的學生里,布置的課文,背誦的最好的,竟然是這個女孩子。這可讓先生大大不悅。
而且,有時候,課堂上剛剛教會的,下課前試著讓學生復述,別人都坑坑巴巴的,有一次嘗試著讓若塵復述,她卻十分流利地復述出來。
他眉頭緊鎖,有日課后,他喚住準備和若銘一起回家的若塵,說:“課堂上讓你復述時,是否有作弊?”
“作弊?”若塵愕然:“女學生粗鄙,但從不作弊。”自從家里有了青玉姑姑以后,她的禮儀風度日長,漸漸流露幾分真正的大家閨秀的雍容氣度,不會再如同爆竹一般,一點就炸。
炸還是可以炸的,但要徐徐圖之,這是青玉姑姑的教誨,在宮里什么樣的牛鬼蛇神見識多了,她自然知道,真正心機深的人,是何樣的。越是那種平素不吭聲的,背后捅起刀子來,最狠。
徐先生板起臉來:“女子怎么可能有過目不忘的能力?”
若塵:“先生,你是以前沒有教過女孩讀書吧?”若塵心想這先生名滿天下,怎么也是一個坐井觀天的視線?
徐先生說:“女子自古不如男,這是天下皆知的道理,你一定是作弊,你將我今日說的課文,復述一遍,不許拿書在手。”
先生說這話時,不遠處站著梅弘公子和林皓。
林皓冷冷地說:“這個女子肯定是作弊了,先生都忍她不得,若她作弊,一定會將她驅趕,以免亂了我們學堂的清雅。”
若銘的手,死死攀住姐姐的袖子,有些擔憂地看著姐姐,他作為二房唯一的男孩,想要保護自己的姐姐,此刻卻無能為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