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娘娘稍作歇息,譽王才緩緩說:“這次科舉,父王破例,讓女子可以參加科考,我們自然是知道父王的用意,父王敬愛母后,尤其鐘愛母后您的才學,您寫了《女誡》,《女訓》和《女習》,是天下女子閨中的教材,但您過于勞累,熬壞了身子骨,父王想讓天下多幾個才女,能輔佐母后您續寫其他的女則,只可惜,父王的用意,朝廷上許多大臣不能理解,甚至,有些王族子弟,也同樣如此。”
皇后娘娘的臉色柔和,或許是想到了皇上對她的欣賞和偏愛,許久,方說:“其實本宮也勸說了皇上,那些臣工并非不忠,只是千百年來的思想,對女子才學智商的輕視是融入到骨髓里的,讓他們改變看法,自然是難的,何必為了本宮,而去與那些老頑固們作對呢!可你父王,他卻執意如此!”
譽王說:“母后,父王并無過錯,兒臣覺得父王言之有理,天下固然是男子的天下,但男子是女子所生,若女子強,則男兒更強,比如母后與父王相得益彰,共同治理天下,難道不是天下之表率么?”
“哦,譽王今日來見本宮,該不是只是為了表示對母后的欽佩之情吧!”皇后娘娘似笑非笑看著他:“譽王有什么,就說什么好了。”
譽王微微低頭,笑著說:“兒臣沒有別的用意,只是在如今這樣重男輕女的氛圍里,兒臣倒聽說,京都郊外十里鎮上,當地一年一度的文會上,這次還真的出現了一位文魁女狀元,當地的文會實際上是今年秋闈的試金石,凡是得了文魁三甲的,都可以中秀才或者舉人,而這次,竟然出現了第一位女狀元,難道這是科舉第一女秀才即將出世的吉兆嗎?若果能如此,豈不是可以自打那些老頑固的臉,讓他們從此不要看輕女子嗎?”
譽王的一番話,娓娓道來,讓皇后聽了極為舒適,她其實也一直憋了一口氣,那些老大臣,天天上奏,讓皇上撤銷圣命,不要讓女子讀書考科舉,說是違背了祖制。卻不知這皇后娘娘還在閨中之時,念書就常常超過自己的幾個兄長,只可惜因為是女子不能考科舉,不然她也會試試。
如今,竟然真的出現了這樣敢于科考的女子,她如何不重視?
“哦,竟然還有這樣的奇女子,本宮的好奇心有了一些,她如今在哪里,叫什么名字?”
“說來也巧,她是江寧侯府白家的五姑娘,雖然是庶女,卻也是冰雪聰明,而且今年才十歲,據說有過目不忘的能力,啟蒙的先生也天下聞名,她到侯府的鄉下莊子里念書,如今,剛剛回到京城,不日又將回莊子,準備科考。”
“如此甚好,出身也不錯,沒想到,白家竟然如此開明,其他大臣都不讓自家識字的姑娘念書或者科考,白家倒是積極。應該給予嘉獎,這樣吧,既然這孩子在京城,就召見她來見見本宮,本宮給她一番鼓勵,何況才十歲,若果真中了個秀才,倒是我們大周朝的祥瑞了。”
十歲中秀才,別說是女子,男子都極為稀少,除非是神童。
皇后娘娘如何會不重視,眼神都閃閃發光,整個人的氣場頓時一揚,露出真心喜悅之色。
晚間御花園的空氣,十分的濕潤,帶著淡淡的百草香味,藍晨略微深吸一口,微沉的目光深處亮了一小簇火花,一顆懸著的心,漸漸的平靜下來。
此時此刻的妙香坊前,高舉的火把,映亮了暗淡的街道。
周圍人影渺渺,現在是宵禁的時間,一小隊禁軍聽聞這里聒噪,趕來巡視,卻見到幾個黑衣護衛,臉色肅穆,簇擁著一位穿著鮮紅色的披風,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,那人腰帶是明黃色的,顯示了王族的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