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將馬韁繩別到鞍子處,拍拍小紅的背叮囑道:“別跑遠,小心被人捉住偷走,我去找我娘。”
說完,她從荷包里掏出幾塊碎銀子,攥在手中,往那幾艘大船的停靠之處快步走去。
搭著舢板的船上都有伙計盯著來人,見她一個女子走過去,無不側目觀瞧。
穆敬荑這才想起因為出來得及,又正值夜間,根本沒顧得上戴帷帽。算了,哪有功夫管這些,還是找人要緊。
她暗自運了口氣,走過舢板,剛要對那伙計開口,對方就樂了。
“敢問姑娘要去何處,沒有行李嗎?”
“小哥兒誤會了,我是想向您打聽個人......”她左右瞧了瞧,見沒人在附近,忙壓低了聲音,順手塞過去一塊兒碎銀子。
伙計瞧著那瑩白玉手,瞬間看直了眼,下意識舔了舔嘴唇,連銀子都忘了掂。
只呆愣愣的道:“姑娘所言之人,在下實在沒有見過,打昨兒早上就是我當值,來的都是販夫走卒,美貌婦人可是一個都沒見到。”
穆敬荑仔細觀察了下對方表情,確定沒在說謊,這才作罷,轉身又去另一家問詢。
漸漸地,日陽升了起來,銀錢花出去十幾兩,還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。最后她連江邊的小漁船都問了,甚至岸上的酒家、茶肆、驛站等等都去過了,仍是一無所獲。
心里越來越沒底,那么多條路,去哪里的都有。何況對方還不一定走大路,也許會鉆密林,穿田野,也許會暫住在某個人家。這如大海撈針一般,要她由何找起呀?
正一籌莫展之際,棗紅馬顛顛地跑了過來,大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肩膀,低聲咴咴叫著。
“唉,不管怎樣,找就有希望!”她拍了下馬脖子,翻上馬背。
誰知剛一爬上去,棗紅馬就出發了,似乎自有目的一般。
“誒,你要去哪兒?”穆敬荑不解,甚至有些慌,瞧了一會兒,發現它竟是要徑直往前方跑。“哎,那邊不對呀,壞人不可能去那邊的!”
祈安屬于云州中部,離曲江偏遠,按理說賊人不可能往那里走。難道是小紅想要找遠在祈安的同伴兒了?
可她又覺得這想法有些荒誕,甚至到離譜的地步。
“小紅,小紅回去,不準任性!”穆敬荑開始抖動馬韁繩。
“主人,別動,是我!”
“嗯?”聽到凌霄的聲音,穆敬荑甚為意外:“難道你變成了馬?”她有些不敢置信。
“哎呀不是,我是探到了你母親的氣息,似乎朝南去了,就叮囑它帶你去南邊兒看看。”凌霄對于主人的腦回路,頗感無奈。
“原來你還有這樣的功能,真是神奇!”穆敬荑心下稍安,凌霄大多數時候還是靠譜兒的,除了把她坑來的那次,還有之前在陵州時的偶爾失聯。
“嗐,我的能力多著呢,只不過還需時日修煉。”凌霄傲嬌的語調兒,令穆敬荑漸漸穩下了心神。
每到一個路口,棗紅馬就要停下來嗅一嗅,然后仰起脖子辨別一下方向,再繼續跑。就這樣走走停停,直到日上三竿,兩人終于進了祈安境內。
突然棗紅馬頓住了腳步,仰脖看向了路旁的密林。
穆敬荑左右看看,附近并沒有路口,正覺著奇怪,棗紅馬就撩開四蹄,有些興奮地嘶鳴一聲,滋溜一下鉆進了林子。
這下可苦了她了,來不及躲避的樹枝藤蔓很快劃花了衣袖手臂,頭頂上橫生的枝丫噼里啪啦不斷橫掃,逼迫的她,極盡可能的趴伏在馬背上,將后身舍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