沭州皇城。
“殿下,二皇子那邊的人今早彈劾了云州州牧,言他縱容手下官員白煥晟,荒淫無度,強搶民女,貪墨大批稅銀。明知其不可用,卻因賄賂豐厚而故意無視。”
一位頭戴六梁金絲梁冠,身著云鳳四色織花錦,腰纏犀帶的男子躬身行禮道。
“二叔無需多禮,請坐!”座上一清瘦公子連忙起身,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,臉上笑容和煦。
“謝殿下!”著官服的男子轉身坐到一旁。“陛下今日精神了不少,在朝堂之上多坐了片刻,可惜沒等宣布您病愈回宮的消息,就被那些彈劾云州州牧的事給攪和得忘了。”
“他們應是一早得了這消息,如今乃有備而來。”
“不知二皇子那邊兒下一步要如何,若只是彈劾倒也沒什么,云州天高路遠,又有我們劉家在,倒也不用擔心。怕就怕已找好了人選,只等著調任了。”
男子沉思片刻,眉頭不覺擰了起來。
“云州州牧這么多年沒少得咱們好處,很難保證他不會做出棄卒保車的事來。”公子清俊的五官不禁現出了幾絲愁緒,修長白皙的指尖一下一下輕輕敲著桌案,發出細小的聲響。
“那要如何?云州是咱們的大本營,若是棄了定會損失慘重!”男子稍稍欠了欠身子,眼神急切起來。
“棄是肯定不能棄的,不過給州牧吃顆‘定心丸’還是可以的。”公子眸光微閃,隱隱露出一絲狡黠。
“定心丸?”男子有些不解,轉瞬卻又驚愕起來:“毒門與二皇子勾結,咱們若是用同樣招數,與他們何異?搞不好還要被當成是二皇子做的,令他叛變得更快。”
“如今云州那邊,咱們沒有可替代的人選,即便他們不彈劾州牧,針對白煥晟,那白縣令也當不了多久了。不如就此幫他們一把,來個釜底抽薪。”
“您是說順其自然,先不去管他?”
“也不全是!二皇子那邊既然走了這一步,必然留有后手,咱們先靜觀其變,待得他們的人上任,再行出手。
劉裕愷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盯著福全鎮那種小地方,肯定有別的利益考慮。”
男子認同的點點頭,起身抱拳道:“既然如此,臣......明白了!”
穆敬荑從店鋪里出來,坐上羅垚的馬車,開始往臨江鎮趕。今日瑣事繁多,眼見著已到未時,萬一巒毅定好了船,也該打點行裝準備出發了。
羅垚知她心急,馬車趕得也快。行至曲江碼頭附近,突然見路邊人影閃過,他“吁”地一聲急忙勒馬,車好懸沒翻了。
穆敬荑被晃的頭有些懵,幸虧有凌霄在,卸了些力道,不至于磕出淤青,起個包什么的,卻也嚇了一跳。
“怎么了?”她順車窗探出頭來。
羅垚也有些后怕,暗怪自己不經大腦,忙弓著身子一迭聲道歉:“實在抱歉,穆掌柜!剛我見路旁有個人,似是巒毅,這才急著勒了馬,沒磕著您吧?”
“還好!”穆敬荑從車里下來,往來路看去,果然有個人影飛奔而來。
羅垚一邊安撫被勒疼了牙床的馬匹,一邊扭頭回看。
來人果然是巒毅,剛剛的情形他也嚇了一跳。“主子,您沒事吧?”他說著話,兩眼在穆敬荑身上端量。
“無事,你剛在路邊等車?”穆敬荑抻了抻衣袖,蹙眉道。
“嗯,我剛定了船,但要明日出發。便想著到路邊碰碰運氣,看有沒有順風車可以坐。”巒毅表情訕訕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