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是擔心嬤嬤回去又要受苦,您看這樣行不行,以后您還管著管著原來的差事,咱們簽合同,按月發銀錢,這樣既不是奴籍,您的孫子也多了份兒上學的銀錢,豈不更好?”
孫嬤嬤搖搖頭:“我知道,掌柜的是一片好心,可我那不孝子只想接我回去看孩子,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。”
“這......”穆敬荑想說,您那么大歲數憑什么為他們當老媽子,他們年紀輕輕既不掙銀錢又不做家務,難道要整日里混吃等死嗎?
“唉,家家有本兒難念的經,老奴雖有個不孝兒,但是孫子尚小,便想著若是從小教起,也許能懂些理,也不至于被他爹娘教壞了去。”孫嬤嬤摩挲著守著手背,喃喃道。
穆敬荑一看人家都如此說了,也確實有幾分道理,也就不再勸說。
“這樣吧,既然您要離開了,咱們晚上就吃頓好的,也算是為您送送行。
也別提什么自贖自身的事了,相處這么久,您就如我的親人一般,哪能要什么銀錢。回頭我把賣身契給您,您撕了就是。
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,可以隨時來找我。若是將來您的孫兒大了,還想回到這兒,我隨時歡迎,年歲大了幫我看管著也好,平日里大伙閑暇時坐在一處,聊聊天,話話家常,也挺好。”
孫嬤嬤聽了,頗為感動,眼圈兒不禁紅了,不自覺伸手握住穆敬荑:“主子,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,將來您是有大造化的人,無盡的福報在前面等著呢!”
穆敬荑聽的暖心,不覺也濕了眼眶,用力點點頭:“嬤嬤也要好好的,身體康健,不生病,萬事順風順水,無憂無愁!”
“嗯!”孫嬤嬤哽咽的點了下丫頭,松開手站起身來,恭敬的蹲身一禮:“既然主子愿意放老奴走,老奴也就不耽擱了,孩子催的急,先告退了。至于賣身契,就麻煩您撕了吧,老奴信得!”
穆敬荑一聽走得這樣急,忙站起身道:“嬤嬤怎不吃了飯再走,咋的如此匆忙,這賣身契我一會兒......”
隨著她說話的聲音,孫嬤嬤已掩面出去了,腳步很快,她追到院門處時只見到一輛漸行漸遠的小馬車。
“哎呀!”穆敬荑急的跺了下腳,轉身回了院子。
福泉鎮外面的官道,半舊的小馬車疾馳。
車廂里坐著位吊兒郎當的勁裝男子,沖著對面紅著眼睛的孫嬤嬤輕笑:“沒笑到分開這段時日,母親心軟了許多,分別時竟生了不舍之意,真真是難得!”
孫嬤嬤白他一眼:“哼,咋的,我演得像一些不好啊?人家穆掌柜可是個好人,與你們這些匪氣十足的家伙可是不同。”
“誒,母親言過了,如今兒子我可是六皇子院中的謀士,再不談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,慈悲的很。”男子嬉笑著翻出一只錦盒,將里面的煙斗拿出來,遞到孫嬤嬤面前。
“以后你只管吸煙,打牌,有哪些貴夫人們嘮嘮家常聊聊八卦,兒子在外給您掙銀錢。”
孫嬤嬤接過,端詳著那煙斗,嘖嘖贊道:“難怪殿下改了注意,這女子著實聰慧,竟將無人要的逐穢葉子做成了此等金貴物事,一兩銀子只那么一點點。
唉,誰若是得了她,與得個聚寶盆有什么分別?”
男子隨聲附和:“是啊,還生的那么貌美,通詩文,懂繪畫,的確難得了。”
兩人小小的感慨一番,孫嬤嬤突然想起一事,正色道:“這邊兒什么時候動手?我聽說劉珞不見了,殿下那邊怎么說?”
“時間太短,消息來不及送到沭州,都是清風逐浪在管,估計也就這四五天了。接下來送蠟燭的人就要到了,正好接您的差事,不用擔心穆掌柜的安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