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隆縣西郊刑場,空地四周站滿了人,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,亂亂哄哄。
車馬隔著老遠就駛不動了,甚至還蹦出幾個存車管理員,站在一旁轉等著收費。
穆敬荑無心計較那幾個散碎銀兩,拴好馬車,急吼吼向人群中擠去。依著她的判斷,白婉馨定會跑到前面去看究竟,甚至會琢磨著劫刑場之類的投鼠忌器之法。
果然,當主仆倆擠到人群前面,正好看到丈許遠地方站著一臉哀戚的白婉馨。
“在那兒!”穆敬荑丟下一句就擠了過去。
空地當中有個木頭平臺,四周環繞著二尺高的粗木柵欄,已站了一圈兒兵卒,手拿長槍,腰挎刀劍,各個兒一臉肅穆模樣。
場上并無閆縣令身影,連衙門里其他當值的官員也沒有露面兒。
“你瘋啦?快戴上這個!”穆敬荑一把抓住白婉馨胳膊,低聲斥道,沒等對方反應直接將自己頭上的帷帽摘下來給她戴上了。
夕瑤隨后趕來,見到穆敬荑光著臉的樣子嚇了一跳,忙袖子里拿出一條絲帕來,一邊給她系上一邊道:“小姐您也真是的,這樣站在人群里多危險,怎能如此不知輕重?”
白婉馨斜撇過去一眼,嘟囔道:“哪那么多危險,如此多人呢,咋就偏偏她遭人惦記了!”
夕瑤暗怪她將主子拖了來,自然沒什么好氣,譏諷一句:“你這模樣的人是理解不了!”
白婉馨只覺郁悶,卻又無從反駁,再次撇了穆敬荑一眼:“瞧瞧你養的刁奴!”
“你大老遠跑過來,難道只為斗嘴的?還是說另有打算?”
白婉馨瞄了下左右,偷偷張開手,往穆敬荑面前一遞:“我一會兒要申冤。”
“申冤?”夕瑤驚愕一下,只覺她太天真了。
刑場上申冤,開口的還是罪犯之女,最好的結果是閆良念著夫妻情分,為了臉面斥責兩句,派人將她拉下去。否則來個大義滅親,一同斬殺了,那可就哭都沒地方哭去了。
這些穆敬荑也已經想到了,直接將她手中的素錦搶過來,迅速打開看了一眼,上面的內容竟是兩位白姓男子的度牒。
“你這是從哪里弄來的?”
白婉馨一把將素錦奪回,塞進了懷里:“這你不用管,我只需將這兩件東西公諸于眾,家中的兄弟就不會死了。出家人脫離了世俗紛爭,不屬于斬殺范圍之內,何況他們也沒有罪過。”
穆敬荑沉默了,這事兒她還真不清楚。
夕瑤聽她講完,思忖了一會兒,開口道:“你若是有這個,最好現在就去尋閆大人,與他私下里說興許更為保險。
若一會兒犯人押上來,當著這些人的面兒再說,難保不會引起眾怒。到時候縣令騎虎難下,想不秉公都難。你也會落個既救不了人,還要將自己搭進去的結果。
“誒,夕瑤說得對,要不你現在去吧!”穆敬荑推了推她。
白婉馨有些踟躕,她不敢想象閆良在此時此地見到自己還是個什么反應。之前被囚禁無依的日子,她故意不去想這內里面的糟心事。
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,她之前所受得罪,閆良不可能一無所知。
“我......他肯定很忙,未必愿意見我......”白婉馨怵頭不已,低聲嘟囔道。
穆敬荑有些恨鐵不成鋼:“那你還想不想救人?”
“我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