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常這些事,他只要動手指一指,就有丫鬟給他拿過來,可是眼前這人,李去疾覺得,指揮她做事,比自己動手累多了。
李去疾拿起小瓶走到床前,掀開被子,把一塊白色的絹布拿出來,把瓷瓶打開,在絹布上倒上了一些紅色的液體。
陸小夕見狀,馬上就明白了李去疾的用意,見他顫巍巍的樣子,陸小夕忍不住開口道:
“這樣會不會太假?”
“她們怎會知道是什么。”李去疾做完這些已經有些累,靠在床邊休息,柔軟的青絲散落在他的臉頰,微微起伏的胸口,還真應了弱柳扶風這四個字。
陸小夕其實想表達的是:“你都這樣了,還能圓房”會不會太假?可見李去疾如此費力都要去辦這件事,也不好戳破,也許……這就是男人的尊嚴吧。
兩人正洗漱間,就有個小丫頭過來傳消息,說讓新婦不用過去奉茶,照顧好少爺便是,待會過去陪著吃晚飯便好。
原來,李去疾不愛熱鬧,身子又弱,住的比較偏遠,老夫人就不讓他來回跑,在他的院子里單獨給他開了小灶,現在成親了,連帶著陸小夕都沾了光,不用像電視里的媳婦一樣,天天在長輩面前承歡。
晚上吃飯的時候,李老夫人還讓陸小夕以后都不必早起,以后得空,只來吃晚飯就好,要是懶得動,晚飯都不必過來吃,在小院里對付就好。老夫人這么說,各長輩、妯娌也這么說。
聽到這個要求,陸小夕覺得嫁給李去疾真是嫁的太對了,忙笑著謝長輩體恤。
在李家的日子,其實挺好的,上有體恤的長輩,下有做事的丫鬟婆子,連老公都這么養眼,唯一不好的,就是老公咳嗽的太厲害。
有時候想出去轉轉吧,剛出了院門,一陣風吹來,李去疾就有些受不住,陸小夕只得推著他歇在家里,哎,想起自家的任務目標,離上次回門的時候,已經過了半個月,也不知道怎么樣了。
見陸小夕悶悶不樂,李去疾也知道病結,歉意道:“你受委屈了。”
陸小夕坐在屋前的走廊上,看著廊下的花草,一句“不委屈”始終說不出口。看了看李去疾,陸小夕道:“你……一直都這樣?”
怕李去疾不知道她問什么,陸小夕又抬手指了指院門道:“一直都在家里?”
“差不多。”李去疾靠在輪椅上也望著廊下的花草。
“你一直一個人?”
“小時候,有幾個玩伴。”李去疾嘴角動了動,帶出了一絲苦笑。
小時候有幾個玩伴,長大了,各有各的事做,自然不能天天來陪著他。這些話,李去疾沒說,陸小夕也明白,“越長大,越孤單”,偏偏人人都有了要奔赴的目標,而他,只能留在原地。
看著這個少年,陸小夕有些感同身受,小時候,她也是姐姐妹妹們一起玩的?后來,后來就各奔了東西。一年也見不到幾次,有的,甚至電話都不聯系了。
陸小夕伸手握住了李去疾的手,他的手,好冰。
“有人說,上天是公平的,為何只有我,什么都沒有。”李去疾有些哽咽,又強忍著奪眶的淚水。
是呀,才17歲,沒有好的身體,沒有常人的壽命,沒有要奔赴的遠方,甚至連出去看看都不行,即便這樣,還不能生氣,不能難過,因為,這些情緒,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