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忍不住喃喃道:“這就是你的方式嗎?真是...世上怎么會有你這種人?”
神醫見夏極慢慢平復,比了個手勢,道:“都下去吧,讓他好好休息。”
眾道士這才離開。
只剩下明山童還留著。
神醫看了她一眼,道:“你在這里也沒用。”
明山童固執地搖搖頭,道:“我站在角落的陰影里,不會影響到任何人。”
說著,她身形一閃,就消失在了原地。
神醫凝神去看,才勉強在屋子邊角處發現了一團模糊的陰影,她甚至無法看出那陰影是人形,若是沒聽明山童說“站在角落”,她甚至不會懷疑屋里還有人...
神醫深深看了一眼這陰影,這才道:“他有任何異常,你來告訴我。”
“好。”陰影里傳來幽幽的聲音。
旋即,
在一聲門扉推開的聲響里,又歸于了寂靜。
門外,是晴天,天氣有些熱了。
......
午夜時分。
劇烈的咳嗽聲從床榻上那少年的口中傳來,一口一口的血沫噴吐而出,落在皮膚上,很快被煮沸,化作紅色游絲。
角落的明山童一驚,頓時飛身從窗口一躍而出,往神醫方向而去。
夏極舒了口氣,趕緊起身。
開玩笑,再不起來,猴子的血快用光了,到時候就露餡了。
而且,他也已經有了某個決意。
在了解了情況之后,他又怎么可能繼續停步不前,對他所關心在乎的人不聞不問?
就算他現在思維古怪,就算他現在擁有著連自己都尋不到“證據”的軀體,他依然在乎許多人...
這一世,他想逍遙,可若是連親人都沒了,還說什么逍遙?
然而,他又無法讓人靠他太近,更無法讓人了解他,他那一身與“浩然正氣”對立的力量...怎么可能暴露于人前?
這對他,對親人,對所有他在乎的人,無異是另一場災禍。
此時,這個當初留下的“人設”是他唯一的選擇了。
他必須利用好這個世人所知的身份。
夏極默默起身,在屋內迅速地尋了紙筆,留了一份書信。
當在寫到“叛出武當”時,
他的手有些顫抖。
但他還是寫完了。
這意味著,今后他的所作所為,和武當再無關系,也不需要受到束縛。
寫完之后,他取出刀割向手指,想要蓋手印。
哧...
刀刃劃過手指,刀刃無法承受,快要碎了。
夏極:!!!
這刀太弱了吧?
他正準備再試,卻聽到遠處有兩個腳步聲匆匆而來,是神醫和明山童快回來了。
他放棄了蓋手印,身形一閃,飛快地離開了屋舍,于林樹的陰影里,往遠飛快而去。
待到山腳處,阿紫早就背了一個大背包,牽了只豬在等他了。
看到他的出現,紫裙少女遠遠地笑著招手:“主人,這里,阿紫在這里~~”
夏極好奇地看著那只豬。
這明顯是一個不該出在這里的物種啊。
小貍貓笑道:“阿紫知道主人需要血,所以帶了一只叢林里血氣最足的豬呢~~~”
夏極忍不住贊了聲,
抬手一收,就把小貍貓和她的行李們、以及那只豬收入了芥子世界,
然后繼續往山下飛掠而去。
沒有坐騎的日子,只能靠自己的腿了。
......
另一邊。
搖曳的燭光里,兩女站在空蕩蕩的床榻前。
明山童掃了一眼信,就直接化作一道電光,往山腳方向飛掠而去。
神醫拈著那筆墨猶新的信。
信上內容很簡單:
從今日起,我夏極叛出武當。
她看著這十一個字,垂下眸子,神色黯淡,嘆了口氣,
而一個顫抖,這信紙便是離開手指,晃晃悠悠地落向地面。
如一片風燭殘年的落葉,從樹枝上剝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