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蟬子自顧自道:“那位徒兒總說是說害怕我念咒,所以才來保護我...可有很多時候,他明明有機會跑,卻還會喊著‘師父,師父’地來救我。
那位徒兒救了我很多很多次,此番彼岸出事,小僧希望能夠反過來救他一次。”
夏極想起穿越前聽的一些故事,雖說兩邊世界的歷史和神話不同,但他還是道:“你那徒兒怕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機會跑吧?他若不救你,漫天神佛就去找他了。”
金蟬子搖搖頭,堅定道:“并非如施主所說。”
兩人說著話,速度卻一點都不慢。
月影山道上只見兩道殘影閃爍不定,方才才在數百米之外,再看已至眼前,三看卻又遠處不見。
很快,
一座深山寺廟出現在兩人眼前。
廟門已閉。
“龍疏寺”三字高懸于上。
金蟬子上前敲門。
未幾,一個小沙彌出來開了門,看到金蟬子愣了愣,抓著光頭,怔怔地盯著金蟬子看。
金蟬子雙手合十道:“阿彌陀佛,小僧與友人夜至,想拜訪主持,不知可方便?”
正常來說,小沙彌肯定會關門。
但奇怪的是,這小沙彌竟是聲音有點兒顫抖,恭恭敬敬地道了聲:稍等。”
“小僧等得。”金蟬子道。
那沙彌急忙跑入。
未幾,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匆忙而出,看了一眼金蟬子,也是愣住了,急忙道:“主持正在參閱經書,請兩位隨我來...”
金蟬子道:“有勞了。”
夏極隨著和尚入內。
很快,他的不解得到了解答,當他走入大雄寶殿時,只見左側第二具佛像的模樣和金蟬子長得可謂一模一樣。
難怪這兩個和尚看到他都愣住了。
正殿內,
一老僧正坐在佛像下看書。
一旁的經書堆疊極高,而老僧正愁眉不展。
那袈裟和尚道:“主持沉浸佛經之中,苦求開悟。”
金蟬子看去。
青燈古佛,老僧誦經。
他看了一會兒,走上前,忽地一口氣吹熄了那老僧面前的蠟燭。
老僧正在看經書以求開悟,這頓時愣住了,旋即道:“是誰?”
金蟬子取起火柴,劃出一道火光,湊到那蠟燭邊點燃。
老僧愣愣地看向金蟬子。
金蟬子笑道:“我為你點燈。”
邊說著,邊把蠟燭遞給老僧。
老僧瞪大眼,看著面前的僧人,忽地回頭看了看身側的佛像,再猛地回頭看向金蟬子,雙眼更是瞪的滾圓。
他接過蠟燭,但思緒依然沉浸在那浩繁的佛經之中,諸多玄辯樞機皆在腦海里,不得開悟。
金蟬子忽地吹滅了蠟燭。
整個屋舍內一片黑暗。
老僧茫然地看向面前這和佛像有著一般模樣的僧人,只見他面帶微笑,再想到那句“我為你點燈”,頓時如石雕般屹在當場,面容呆滯。
一炷香時間后,老僧臉上竟再無迷惑之色,雙手合十,恭敬地對金蟬子行了個大禮。
金蟬子道:“我去后山取一物。”
老僧道:“小僧帶您去。”
夏極看著這一幕,只覺金蟬子不愧是佛,這本事確實厲害。
金蟬子為這和尚“點燈”。
點的并不是蠟燭,而是他心中的光明。
他之所以點燃蠟燭,再吹滅,其實就如當頭棒喝般,是為了讓這和尚醒悟,讓這和尚明白“浩繁經文,不過似一滴落于深海,諸多雄辯,不過若一毫擲于太虛”,唯有不再執著于眼前的燈光,才能明悟心底的光亮。
此謂“點燈”。
一個時辰后。
歸來的金蟬子手抓一盞破燈,遞交給夏極。
夏極接過燈,欲點。
金蟬子遲疑道:“夏施主,小僧有一言在先...此火,或不如小僧所想,怕是極難繼承...概因時日久遠,世事無常,而這燈盞已然破敗,怕是只消一次便會消失。
施主需得想方設法,通過佛火的考驗,才能真正得到它,不過此法極難,若要在短時間內掌握,除非施主......”
夏極不待他再說話,抬手直接點燃。
但是,燈未曾明亮。
因為燈盞之中沒有油,燈芯早如枯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