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事無常,幻變無常,不知不覺他已和最初的他相距甚遠...
如果重來一次的話,他有其他選擇么?
若這世道不是這般的亂世,而是太平盛世,他便是逍遙自在地過上一世,便也是不錯。
可惜,這般的愿望他永遠無法實現,也永遠不會再想去實現了。
恐怖的殺念在他心底凍結著,卻又提醒著他,這殺念隨時可能復蘇,繼而將化作摧枯拉朽的海嘯,沖潰他這脆弱搭建起來的心防,讓他再難控制...
“父親...你在想什么?”
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他身后。
那是個少女。
是一個黑發飛舞如凜冬大雪,身形火辣似熾熱三伏,雙眸稍顯無神,但卻給人一種雄渾偉物沉睡的感覺...
任何人看著她,都不會也不敢往**方面去想,也不敢用“漂亮”、“可愛”之類的詞去形容她...
面對她,就好像面對一尊正微微睜眼,成出一條危險細縫的恐怖存在。
即便瞪大眼,即便仰頭去望,也不可能看到她的全貌。
可是...
她明明其實就是個嬌小的黑發少女罷了。
這般的矛盾,讓她周身充滿了迷離的神秘色彩。
是的,這就是燭龍,是夏極地道聯手制造出來的傀儡,也是夏極的女兒,因在于夏極,果在于她,一聲女兒并不算錯。
在燭龍,也是唯一一個被夏極賜予了姓的傀儡。
她叫夏燭。
夏極感慨道:“年年歲歲雪相似,歲歲年年人不同...雪,又大了...”
“嗯?”
夏燭愣了愣,眨了眨眼,雖然不理解前一句,但后一句還是懂的。
頓時間...漫天的雪停了。
說停就停,極度古怪。
這是夏燭的力量,一種生來就具有的力量。
“爹,雪不大了。”夏燭道。
夏極也愣了下,然后笑了起來。
傀儡五道之中,夏燭如今已經是位于第四道“渡劫”的存在了。
而只要完成“渡劫”,她就是第五道“禁忌”的存在,也是真正的生命了,可現在她畢竟還不是。
“爹,你笑什么呢?”夏燭很好奇。
夏極道:“我說雪大,只是有些在緬懷過去罷了...并不是真的在意雪大不大。”
夏燭想了想道:“有些復雜...但我會努力去理解的...”
她雖然強大,但在某些感情上還比不上共工。
這也正常,因為...她生來就沒有趨向于人間路,而是神明路。
生而為第五境的存在,如何明白生來連第一境都不是的人類?
如果不是夏極的緣故,她或許連去理解人類的想法都不會存在半點,為什么要理解那么弱的生物呢?
夏燭很聽夏極的話,于是又眨了眨眼...雪開始繼續落下了。
“爹,你還有什么要告訴我的嗎?”夏燭知道夏極要離開,而她今后要代替夏極坐鎮此處,可是...很多事她都不懂,所以想再問問清楚。
夏極起身,抬手揮了揮...
頓時間,一道身影出現在空地上。
那是顏珍。
顏珍自然知道這些年發生了多少事,她也明白這自己曾經的孩子究竟有過多少匪夷所思的經歷,說是行走在深淵邊緣都是輕了。
而之后,這孩子要去的地方...她并不知道是哪兒。
但這孩子不想帶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