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嗣頷首,將他扶起。
“欒兄言重了,嗣不才,竟得欒兄相托,愿庇護之。”
正如宋圭當時說的那樣,欒冗此人,有禮有節,且身負搏虎之力,他亦十分欣賞。
旋即,聶嗣從袖中取出一只‘墜玉’,上面雕刻著虎首,栩栩如生。
“此玉贈與欒兄。”
“不敢,某豈能收如此貴重之物,還請明公收回。”欒冗連忙拒絕。他雖不識玉石,但這‘虎吊墜’如此精致,豈是凡品。
欒母亦道:“明公且收回罷,此等貴重之物,德昂實在受不得。”
聶嗣道:“此物,乃是我聶氏護衛的憑證,德昂既愿相隨,當然收得,德昂切莫要推辭。”
說著,聶嗣蹲下身子,親手將其系在欒冗腰間。
“這......”欒冗手足無措的看著聶嗣親手為他系玉。
待聶嗣系好玉墜之后,起身,朝著欒冗鄭重拱手作揖,“往后,還望德昂多多賜教。”
欒冗虎目濕潤,當即抱拳單膝下跪,“幸明公不棄,某愿誓死相隨,護的明公周全。如違此誓,天人共棄!”
“德昂言重,你我相互扶持才是。”聶嗣將他扶起,拍拍他肩膀。
“少君請上車,某來駕車。”
“好。”
安置好欒冗母子之后,車隊再次朝著西北而去。
車中,宋圭奇怪道:“大兄,聶氏護衛,何時要墜玉憑證了?我觀那墜玉,可是上好的藍田玉啊。”
他有些心疼,這種產自他們雍州的玉石可是相當的珍貴,更別說還是經過雕飾的玉墜。
“呵呵。”聶嗣笑了笑,沒有回答他。
宋圭接著猜測道:“大兄是準備將欒冗收為親衛么?”
“你認為呢?”
“欒冗此人,雖力能搏虎,但是此人新入大兄門下,若是立時收為親衛,是否不妥?”宋圭蹙眉道。
聶嗣卻道:“用人不疑。”
如果不放心欒冗,那也就沒必要收下此人。既然收下了,再不相信他,除了讓他離心離德,不會得到任何好處。
更何況,聶嗣認定此人乃是孝義之輩。
當時,欒冗被那老人插隊之時,憤怒之下都沒有將那老人怎么樣,足可見此人不是恃強凌弱,忘恩負義之輩。
孝順的人,性情不會太差。
從南鄉郡回華陽郡,只需一路順著丹水而行,穿過司州上洛郡,便能抵達雍州的華陽郡。路程不算近,接近五百里,正常人若一味趕路,約日行三十里左右。而上洛郡多是起伏連綿的山脈,因此速度還要更慢。
是故,聶嗣粗粗估算,這趟回家,可能要走十幾日。好在,沿途路上有商縣和上洛兩地可供歇腳,倒是不用太擔心風餐露宿。
當馬車駛離三戶亭,聶嗣掀開車簾,回首看了一眼三十里之外的丹水。
此時此刻,天色已黑,他已看不清丹水的方位。只見云層間的黑暗沉降,似有雷芒在其中閃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