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,現在劉歆已經是將死之人,眼線臥底暴露也沒什么。更何況,還是暴露給自己的兒子。
可如果不是‘眼線臥底’傳回來的消息,那么會是誰呢?
誰還知道糧食的事情呢?
馬兒邁著輕快的蹄子,聶嗣皺眉苦思。
見大兄一路上沉思,聶桓大大咧咧道:“管他誰告密的,現在大兄洗脫罪名就是好事。更何況劉歆伏法,太守就算再怎么和父親不合,他也得給大兄官復原職!”
聞言,聶垣翻了翻白眼,不想去和一根筋的兄弟說話。他轉而問聶嗣,“大兄,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?”
聶嗣沒有回答他,只是忽然看向聶桓,“叔惇,你剛剛說什么?”
“我說什么?”聶桓眨巴著眼睛。
“就是剛剛,把你剛剛的話重復一遍!”聶嗣語氣略顯急躁。
聶桓皺著濃眉,仔細回想剛剛說的話,“管他誰告密的......”
“不是這一句,后半句!”聶嗣打斷他。
“唔,好像是...太守也得給大兄官復原職......”聶桓點點頭,“就是這個,我說的就是這個。”
劈里啪啦!
宛如九霄雷鳴在腦海炸響,聶嗣臉色霎時間蒼白。
原來,一開始給他的推斷條件就是錯誤的,難怪很多東西不對勁,很多的結果都是強行解釋。
如果,他現在想的一切都是真的,那么無論是‘杜城縣尉’的職位,還是‘被劫糧食儲藏地點’,甚至是‘仲父的隱瞞’,這一切都能解釋,全都能說通!
手掌死死攥緊韁繩,手面青筋凸起。
搞了半天,他想的一切都是錯誤的,原來真相是這個!
“大兄,你臉色不對,是不是在牢獄受了風寒?”聶垣見他臉色蒼白,有些擔心。
聶嗣搖搖頭,深深吸口涼氣。
“沒事,我們回去吧。”
在確認事實真相之前,他需要回去好好的思考,將完整的脈絡厘清。
就算是吃虧,他也要搞清楚,他們到底想干什么。
櫟陽,程氏府邸。
后花園,兩道人影并立。
其中一人,正是程氏主君,華陽郡郡尉程裴。另一人是他的私生子,郭孝隼。
“劉歆伏法的消息你聽說了吧。”程裴平靜的看著他。
郭孝隼點頭,“孩兒有所耳聞。”
啪!
出其不意,程裴突然一巴掌扇在郭孝隼臉上。這一巴掌手勁兒極大,直接將名聲在外的豪俠郭孝隼打倒在地,捂嘴吐血。
“孽畜,誰借你膽子去和劉歆勾結了,啊!”
說著,程裴上去就是兩腳,狠狠踢在郭孝隼臉上。
程裴能坐上郡尉的職位,自然是有武藝和力氣的。故而這兩腳下手極重,踢的郭孝隼臉頰開花,鼻血直流。
“你這個畜生,你好大的膽子啊。以往你在霸城的所作所為,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只當沒看見,萬萬沒想到你竟敢如此膽大包天。聶績和劉歆的博弈,那是你能插手的么,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,你是不是想害死程氏!”
越說,程裴越是生氣,直接拔出腰間佩劍,用劍背狠狠抽在郭孝隼頭上,將郭孝隼打得連連求饒,哀嚎不已。
足足打了半炷香時間,打得郭孝隼滿頭血。
“父親,孩兒知錯,孩兒知錯。”郭孝隼不顧滿頭血,抱著程裴大腿,苦苦求饒,“孩兒不敢了,孩兒以后一定不敢了,求父親饒了孩兒這一次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