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番白狄王檀寶璣怒而興師,兵侵酆朝,實在是不智!
若是夏秋之時,他一定舉雙手贊同檀寶璣動兵。可現在是嚴冬時節啊!
長城就如同龜殼,難以打破,加之酆軍夜夜澆水,日成冰城,更加不易攻城。
長此以往的消耗下去,必定會元氣大傷。
可惜,檀寶璣已經失去理智,不僅懶得派遣使者前往酆朝問罪,更是獨斷專行,強行讓他們帶著部族南下。
“父親。”一名高大精壯的漢子走到厥曼身邊,“眼下天氣越發寒冷,父親夜夜吹風,不怕受涼嗎?”
此人名叫冒臣,乃是厥曼最欣賞的兒子,同時也是骨沙部下一代族長繼承人。
“我在想,長此以往下去,會有更多的白狄勇士前往大西天。”厥曼話語中不乏怒意。
冒臣哼笑,“檀寶璣到底是老了,若是以往,咱們完全可以不用動兵,只消派遣使者前往雒陽問罪。到時候軟骨的酆朝君臣,定會認罪,進而送來更多的金銀美玉。而我們的勇士,也就不必受這嚴寒之苦。”
“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,若是讓人聽見你在編排大王,小心你的舌頭!”厥曼警告道。
冒臣不屑道:“此處是我骨沙部駐地,誰敢胡言亂語。再者,父親,難道我說的不對嗎?”
厥曼哼了一聲,轉身走進帳篷,冒臣緊跟其后進去。
帳篷里面要比外面暖和許多,畢竟生著火,溫度要高些。
厥曼父子隨意坐在篝火旁,喝著溫熱的羊奶。
“這些年,大王的所作所為越發張狂,且小覷了酆朝。他殊不知,咱們當年能大勝酆軍,不是因為實力差距,而是因為酆朝敗在了地形上。如今,大王也在走酆朝天子的老路。”厥曼摩擦著銅器,目光幽幽閃閃。
冒臣連喝三口熱羊奶,這才感覺寒意驅除不少。
“父親,這難道不是好事情么。”
“好事情?”厥曼瞇著眼,不解的看著兒子。
冒臣舔舔嘴唇,目光中散發出野望。
“父親,這些年檀寶璣威壓各大部族,雖然帶領我們走向統一,可是受盡利益的卻是王族。咱們的族人在外面打生打死,可王族呢?只要坐享其成便行!”
“年年南下,年年劫掠酆朝。最后,赤勒王族越發強盛,我們呢,死了那么多人,僅僅跟著檀寶璣喝了口湯!”
“父親,你仔細想想,以往的時候,咱們的部族勇士何其之多。可是每年跟著檀寶璣南下都要死多少人。現如今,部族中善戰勇士不過萬余人,附屬部族一再為赤勒王族吞噬,長此以往下去......”
“骨沙部,還是骨沙部嗎?”
隨著冒臣說完,厥曼沉默。
須臾后,他說道:“你所說的,其實各大部族都知道,只是眼下赤勒王族強盛,勇士良多,我們不能擅動。”
“眼下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?”冒臣嘿嘿笑道。
厥曼也不是傻子,他立馬就明白了冒臣的意思。
冒臣緊跟著道:“酆朝人有句話說的很好,長痛不如短痛,盡早解決,盡早浴火重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