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自然。”聶垣理所應當道:“天下各州郡,都是這般做法。不然,似朝廷那般不加以節制的征收稅賦,任是萬資豪奢之家也撐不住啊。”
“豪奢之家的金帛全數奉還,單以百姓上交的金帛,能夠數嗎?”聶嗣懷疑。
聶垣道:“當然不夠,所以,朝廷加三成稅賦,地方一般都是直接加到六成,如此一來,自然是夠了。”
聞言,聶嗣豁然起身,整個人面色霎時間變得極其難看,在屋內走來走去,反復橫跳。
聶垣和聶桓一臉懵,不明白大兄這是干什么。
須臾,聶垣起身走到聶嗣身邊,問道:“大兄,有什么不妥嗎?”
聶嗣反問:“這種情況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?”
“大概有十年了吧。”聶垣想了想。
聶嗣只感覺心臟仿佛遭到了重擊。
十年!
他深深倒吸一口涼氣,問道:“仲才,你不覺得,這么做很不妥嗎?”
聶垣點點頭,“確實很不妥,可問題是這不是我們能作主的。大兄,就算聶氏不這么做,櫟陽其他家族也會這么做。而且,天下各郡,豪奢之家多不勝數,怎么可能阻止呢。”
聞言,聶嗣為之一默。
“你說得對,是我想多了。”聶嗣自嘲一笑,旋即拍著他肩膀,“仲才,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操練莊丁,決不能懈怠!”
雖然,不知道大兄為什么思路變得這么快,但是看著大兄眼中的堅定凝重,聶垣發現自己身上的擔子很重。
“大兄放心,我明白。”
聶桓看看大兄,看看聶垣,然后撇撇嘴,心想自己是不是確實應該去看看書了。
完全聽不懂啊!
便在此時,芷蘇再次開口提醒,“少君,見不見那個人?”
聞言,聶嗣倒是忘記了,趙驤還在外面等著呢。
“你去安排一下,見一見吧。”
不管趙驤找他做什么,見見又沒關系。
再次見到趙驤的時候,他憔悴了很多,這些日子在雍州東奔西跑,四處碰壁,讓趙驤原本堅定的內心產生了極大的動搖。
他們可是在保衛朝廷,保衛百姓。怎么雍州各個郡的太守都不理解呢!
到現在,沒有一個郡答應出錢購買御寒衣物。
“趙將軍,好久不見了。”聶嗣抱拳一禮。
趙驤苦笑一聲,抱拳道:“聶校尉不必如此,在下不過無名校尉,比不上聶校尉。”
在雍州的這些日子,他也知道了聶嗣率軍擊潰十萬叛軍的消息。正是因為如此,才有了這趟拜會。
或許,他看走眼了。
“聶校尉剿滅十萬叛軍,大漲我朝威風,在下實在欽佩。”趙驤不擅長說恭維話,眼下有求于人,他也不得不違心的說兩句場面話。
聶嗣擺擺手,笑道:“身為人臣,自當為國盡忠。”
“聶校尉說得好,在下此來,實乃有事相求,還望聶校尉相助!”趙驤打算攤牌了,他深知聶嗣裝糊涂的厲害,要是不說目的,只怕聶嗣能一直裝聾作啞。
聞言,聶嗣笑了笑,對趙驤的目的已經猜到一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