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聶嗣不說話,聶祁氏打趣道:“怎么,你羨慕那小孩?”
聞言,聶嗣搖搖頭,“孩兒可不羨慕他,母親對孩兒的養育之恩,孩兒永遠謹記在心。”
此話,聶嗣并無半點虛假討好之意。
聶祁氏雖然行事獨斷,不容他人反駁,但是對他這個兒子的好,沒有半點話說。
猶記當初出征歸來,芷蘇偷偷告訴他,聶祁氏因為擔心他在外征戰,失眠數日。尤其是在上洛郡失去消息的那段時間,聶祁氏更是茶飯不思,待在塢堡門口靜坐,一坐就是一整日。
“你呀,就會說討喜話。”聶祁氏嗔笑,旋即又囑咐道:“不日見了你元舅,你可得好好說話,不準學你父親那般油滑。”
油滑?
聶嗣好奇道:“父親和元舅說話很油滑嗎?”
元舅,即母親嫡兄。
聞言,聶祁氏不由得回想起十幾年前的某一日,她和聶抗初見時發生的事情,頓時頰生紅暈。
“瞎打聽什么!”她輕斥一句。
聶嗣頓時無語,明明是你拋磚引玉的。
約莫過去小半個時辰,聶氏的馬車隊伍才通過浮橋。過浮橋,也是要錢的,這一進一出,花了不少錢。
甫一通過浮橋,兩旁小販的叫賣聲接二連三的傳入耳中。有賣酒的,賣小吃的,賣小孩玩具的,也有商賈搭建帳篷,販賣大宗貨物,比如牛、羊一類。
總之,熱鬧非凡。
日頭西落,聶嗣和母親商議一番,決定在蒲坂休整一夜,明日再啟程趕往安邑。
入夜,與母親一起用了晚膳,留在房中說話。
芷蘇在旁添著茶水,水中泡的并不是茶葉,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,以藥材為主。
“先前我已寫信送往安邑,想必不日你元舅就會派人過來接我們。”聶祁氏說道:“好些年沒回來,也不知他們過得如何?”
聶嗣笑道:“母親安心便是,若是有事發生,元舅定會派人通知。正巧此番回河東,母親可多住一段時日。叛軍雖已退回荊州,但是仍然有卷土重來的可能。河東是為雒陽側鄰,當是最為安全的。”
“不過,依孩兒來看,還是雒陽更安全。”
他自己更希望母親能跟著他去雒陽,因為雒陽畢竟是帝都所在,不論朝廷如何無能,面對叛軍的時候,雒陽是不可能放棄的。
不過父親貌似做了什么錯事,讓自己的母親很不高興。每次他提及讓母親去雒陽居住,母親都會直接拒絕。
不過河東倒也不錯,勉強足夠安全。
聶祁氏點點他額頭,“你這孩子,盡說胡話。我若是留在河東,聶氏的事情,誰去打理呀?”
“仲父不是還在櫟陽嗎,無妨的。”
“不成不成,我可放不下心。”聶祁氏端起茶盞輕抿一口。
芷蘇微微福禮,“奴婢先下去了,女君若是有事,喚奴婢一聲便可。”
“唔。”
待芷蘇離開房間,聶祁氏放下茶盞,看著聶嗣。
“嗣兒,你可是不滿意芷蘇?”
“嗯?”
聶嗣先是不理解,旋即明白母親話中意思,不由得露出苦笑,無奈的看著矮幾上的火燭。
“快說,別想糊弄我。”聶祁氏逼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