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咎也勸道:“是啊伯繼,這邊靠近太守府邸,若是火勢蔓延過來,會很危險。”
“無妨。”聶嗣嘆道:“今夜怕是難眠了。”
聞言,祁粲和祁咎倆人默然。
太守府邸燃起大火,可不是小事情。
祁粲見聶嗣無恙,又不肯歇息,便囑咐他注意安全,而后便帶著祁咎去幫助父親,準備調動奴婢滅火。
聶嗣瞧了一會兒,待耳邊傳來馬蹄聲和整齊的跑步聲以后,他才回了西廂房。
他知道,河東的郡兵到了。
房間內,榻上的她,黛眉蹙的厲害,貝齒死死咬著櫻唇,額頭流著細密的冷汗。
“冷...好冷...冷...好冷。”
她不斷的重復,身子忍不住的發抖。
聶嗣很清楚她的情況,在拔箭以后,因為失血過多,會讓她染上寒熱癥。
這也是渡過危險期的最后一道關隘。
沒有絲毫猶豫,聶嗣來到榻上坐下,將她攬在懷中。
感受到溫熱的氣息,她像貓兒一樣,緊緊的貼在他懷里,貪婪的嗅著他的氣味。
這里,仿佛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她的兩只手,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裳,無意識的攥的很緊。
軟玉在懷,他卻是沒有半點邪念,只是莫名的有些擔心她。
伸手給她抹去臉上的散亂青絲,她卻仿佛是感受到什么一樣,下意識哼了哼。
燭火映照,兩道身影在墻壁上依偎。
今夜注定是不寧靜的一夜。
隨著郡兵抵達,救火速度雖然有所加快,但是仍舊不能在短時間內滅火,只能盡量控制火勢。
待天明之時,大日升起,光亮落在一片廢墟之上。只見到處都是燒焦的木頭黑炭,放眼望去,幾無完好的房屋。
燒的很徹底。
“祁主簿,弟兄們都找遍了,沒有找到活口。”河東郡尉忙活了一夜,臉上黑油油的,整個人有些精神不振。
太守死了,他這個郡尉若是找不到兇手,朝廷那邊可怎么交代?
這不是普通的官吏,乃是一郡太守啊!
祁拒慎目前擔任河東郡的郡主簿,地位不低。
“找!”祁拒慎臉色難看,“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,接著找!”
“唯!”
太守府邸出事的消息,很快傳的到處都是,看熱鬧的百姓們在各個角落伸著腦袋,談論著太守府邸的事情。
隨著火勢被徹底撲滅,郡中大批官吏涌來,圍攏在祁拒慎和郡丞、郡尉的身邊。
聶嗣騎著馬,隔老遠的看著。
“聽說大火是從太守府邸先燃起的,整個府邸幾十口人,全都沒了。”祁咎在一旁低聲道:“太守的尸體我也瞧見過,已成焦木,完全無法辨認。”
“現在有線索嗎?”聶嗣問。
祁咎搖頭,“人都死完了,不好找。”
聶嗣默默低下頭,或許他知道一點線索,但是他不能說。
看樣子,昨夜發生的事情確實很嚴重。
不過,大火是后半夜燒起來的,這應該和他救下的女人沒有關系。或許,可能是另外兩個刺客干的。
心底有所猜測,聶嗣自然不會問什么‘太守可有仇家’之類的廢話。
“子越,我去安邑城內走走。”
“我陪你吧。”
聶嗣笑著搖頭,“不了,你還是留下來吧,元舅說不準要讓你幫忙辦事。”
聞言,祁咎略微思忖,旋即道:“不如我讓奴婢為你引路,讓他帶你去看看。”
“也好。”
作為河東郡治所在,安邑城十分的繁華。
祁咎派來的的向導名叫三寶,是個年輕機靈的小伙子。一路上,他給聶嗣牽著馬,說著安邑城內的趣事。
“要說這酒啊,那還得屬城南土洞酒最好,那家酒肆就因為這種酒,生意那叫一個好啊,外地人來安邑,那肯定是得去嘗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