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齊擰了擰鼻梁骨,輕嘆口氣。
原本,他是想看看那封帛信究竟會送給誰,然后動手一舉鏟除姒召的人。
可是突如其來的變化,打斷了他的安排。
現在,局勢變得十分被動。
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鄧亥從暗處走出來,在他面前坐下。
柳齊沉吟片刻,言道:“敵暗我明,擅動不智。我打算先看看,然后再做下一步決定。你覺得如何?”
鄧亥道:“我也是這么考慮的,眼下河東太守已死,這是對姒召最大的警告。經過此事,他定會安分下來。我們正好趁機調查,那第三方勢力。”
“好,那就這么決定了。”
兮月樓。
此處占地八十多畝,名為‘樓’,實為‘苑’,三座八角樓層層疊疊,飛檐之上掛著大紅燈籠,一片紅光仿佛自天而降,籠罩整個園林。
每層樓上,都能聽得見人類發自心底的咆哮與吶喊。
那是一種極致疲憊之后的發泄,那是來自心底最深處的渴求,那是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誘惑。
這里,乃是雒陽最大的風月之地。
兮月樓頂。
一道帷幕飄蕩,隱隱約約可見帷幕之后豐腴曼妙的身姿。她只是輕輕扭了扭腰肢,便散發出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。
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悸動。
“夫人,帛信已經被毀。”黑裙女子跪伏在地。
“河東太守死了?”
“死了,應該是柳齊的人做的。”
“倒是替我們解決了麻煩。”帷幕后的女人說著。
“麻煩?”黑裙女子不解道:“夫人,帛信任務失敗了呀。”
“姒召的人前腳剛出雒陽,柳齊的人后腳就跟了出去。若不是我派你去,那封信只怕都到不了河東。姒召想和柳齊斗,也不掂量掂量自己。”
“可是,我們現在不是和姒召合作嗎?”黑裙女子小聲問道。
“合作?”那人輕笑道:“這種人可不配,在主上沒有命令之前,無需配合他。”
“唯。”答應一聲,黑裙女子又問道:“那帛信的事情,如何向主上解釋?”
“無需解釋,真正的信,我已經讓人送出去了。”
聞言,黑裙女子瞪大明亮的眸子。
沒想到,她居然只是誘餌。
嘉德五年二月十五,天子駕臨聽政殿,大朝會開始。
百官見禮之后,朝議正式開始。
實際上,大朝議的每一項議題都是由鄧亥和柳齊決定,但是大部分的議題他們又已經拿了主意,所以大朝議和走過場沒有什么區別。
這并不是說大朝議完全沒用,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,可以拿出來說說。比如眼下這件事情。
“陛下,臣問天卜卦,已得出良辰吉日,三月初四,陛下可納妃入宮。”太常姚旃拱手說道。
自從上次被廷尉聶抗懟了一次,姚旃學乖很多,沒有在朝堂上上躥下跳。
天子姒泓下意識看向鄧亥,“大司徒以為呢?”
鄧亥呵呵一笑,對天子的態度很滿意。
“既然是太常所言,想必自是妥帖,臣無意見。”
事情雖小,但是姒泓不敢不問鄧亥的意思。緊跟著,他看向太常,“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