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好,麻煩伍掌事了。”
“不麻煩不麻煩,這是小人的榮幸。”他連忙說道。
商賈姓伍,名元滸,他是宋氏名下的一名掌事,主要負責走并州商路。他從雍州出發,將貨物帶上,路過河內,折向北方行商。
其實古代行商,賺錢的主要是差價。
比如伍元滸這次所帶的貨物,除了雍州本地特產的藍田玉,還有宋氏其他商路掌事從梁、益二州帶回來的蜀錦。這些東西在本地或許司空見慣,可是一旦運往別處,便成了稀缺貨物,那價錢少說翻十倍。
更關鍵的是,伍元滸在并州出了貨,他可以從并州帶回貨物返回雍州,再賺十倍。
吃完異地吃本地,吃完本國吃外國。
聶嗣下了馬車,兩道鐵塔般的身影一左一右跟隨。
茶棚中,伍元滸給聶嗣奉上美酒,又取來牛肉、羊肉、烙餅,這才小心翼翼告退。
“坐下吧。”
“唯。”欒冗和崇侯翊先后坐下。
由于倆人身材過于壯碩,周圍的商賈旅人紛紛好奇的瞧了一眼。
“別愣著,都吃吧。”聶嗣招呼一聲,旋即捻起一塊牛肉送進嘴里。
欒冗和崇侯翊這才招呼起來,哼哧哼哧的吃著牛羊肉,配以烙餅美酒。
聶嗣仰頭看了一眼,這才發現頭頂上僅有一線光亮。他猜測,軹關陘很可能是山中裂縫,又遭人為開鑿,這才能行人。要是遇上大地震,里面所有人都得死。
“康弼,方才我問了伍掌事,你若是愿意,可以隨他一同前往并州。”聶嗣看著崇侯翊。
雖然救下了他,但是崇侯翊并沒有表示要跟著自己,這讓聶嗣有些哭笑不得,不過也沒有強求。
畢竟,強扭的瓜不甜。
烙餅剛咬一半,里面的咸菜露出一角。崇侯翊嘴巴動了動,然后又繼續埋頭大吃,好像沒聽見一樣。
見此,聶嗣也沒有繼續說下去,他知道崇侯翊還在考慮。
“少君,這汾河釀也就辛辣一些,不如咱們渭泉釀甘爽。”欒冗喝完酒,砸吧嘴評價。
聶嗣道:“各有特色。”
頓了頓,聶嗣又看向崇侯翊,“康弼,聽你說,你原是雁門平城人,怎么會南下河東?”
崇侯翊沉默須臾,說道:“去歲肅慎南下并州,雁門首當其沖,家人橫遭不測,我只能來河東投奔族兄。”
說到傷心事,聶嗣也不好繼續問下去,只是沉默的喝一口酒。
崇侯翊咽下牛肉,目光盯著聶嗣,不解地問道:“你救了我,為什么不向我索求東西?”
聶嗣嗤笑,“康弼,不是我自吹自擂,能讓我看中的東西很少。我救你,不是為了錢,也不是為了名,我只是不想看見你死,不想看見你這樣的壯士死。”
頓了頓,他回憶道:“我曾經有一位好友告訴我,當年他們鄉中有惡少年反殺恩人的事情,所以我對你的事情感觸很深。我覺得你做的沒錯,所以我救你,僅此而已。”
言罷,欒冗接口道:“我家少君說的沒錯,他什么都不缺。救你,僅僅是因為少君覺得你不該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