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侯翊不說話,低頭默默啃著烙餅。
事實上,他已經相信了聶嗣和欒冗的說辭。這一路上走來,他發現聶嗣錦衣玉食,仆從成眾。
單說那商隊掌事伍元滸,此人在侍衛面前極為豪橫,然則在面對聶嗣的時候卻是小心翼翼,謹小慎微,生怕自己得罪了聶嗣。
而且,他也知道聶嗣和安邑侯的關系。
這樣的人,既富且貴,能看上自己什么呢?
武力嗎?
他身邊的欒冗不亞于自己。
或許,真如他所說的那樣,僅僅是不想自己死吧。
想到這里,崇侯翊心中十分感動。
“聶公,請讓我再想想。”崇侯翊朝著聶嗣鄭重抱拳。
“不著急。”聶嗣回以笑容。
眾人休息片刻,趁著日頭正好,便又開始趕路。一路上,聶嗣偶爾也會騎馬,大多數時候都是待在馬車中讀書。
夜幕降臨之時,商隊在路邊尋了地方休息。大部分時候都是大商賈們聚集在一起,這樣出了事情也能互相幫襯。
也有一些小商賈遭到排斥,只能在別的地方聚集。
商隊團團圍成圈,將裝有貨物的車馬放置在中心,外圍是護衛的馬隊。
“聶少君,還有兩日便能走出軹關陘。”伍元滸對著聶嗣說道。
聶嗣不置可否,與他聊了一些并州見聞,旋即又告訴他,會替他在宋圭面前美言幾句,這讓伍元滸十分高興,更加奉承聶嗣。
片刻后,他來到一塊大石上,下面是一頂頂商隊帳篷,也有一些旅人的帳篷。
入夜之后,篝火在四處生起,為冰冷的軹關陘帶去了些許溫暖。
大石頭有些冰冷,欒冗給聶嗣墊著軟墊,這樣坐著稍微舒服一些。
“少君,這彎彎曲曲的是什么?河流嗎?”欒冗打著火把照明,看著聶嗣手中羊皮卷,十分不解。
聶嗣解釋道:“這是軹關陘的路徑圖,我自己畫的。”
“少君為何要畫這些?”
“路上左右無事,閑來解乏的。”聶嗣一笑,沒有過多解釋。
便在此時,欒冗‘咦’了一下,說道:“少君,康弼過來了。”
聞言,聶嗣看去,只見崇侯翊三兩下攀上大石,來到聶嗣身邊。他對著欒冗道:“德昂,我有些事情想和聶公談談,能否請你回避一下?”
“不行。”欒冗想也沒想,直接拒絕。
開什么玩笑,他要保護少君,怎么可能會讓少君和崇侯翊單獨待在一起。萬一崇侯翊發瘋,以自家少君的柔弱身子,怕是擋不住他一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