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孩兒相信父親。”聶嗣笑笑,轉而道:“父親,不說這個了。”
“好,不說這個。”
“父親,孩兒有些事情不解,還請父親解惑。”
“你說,為父聽著。”聶抗只愿他不要一直沉浸在方才的悲傷中便好。
聶嗣沉吟須臾,將酒盞放下,問道:“方才父親說,天子娶藺氏淑女是為了拉攏藺公,可是父親也是九卿之一,當朝重臣,難道天子不知道這么做會得罪父親么?”
聞言,聶抗微微吃驚。他沒想到聶嗣的思維這么敏捷,居然捕捉到了這個問題。
“嗣兒,你怎么會想起來問這個問題?”
“孩兒只是奇怪,按理來說,父親身為九卿之一,天子也應該重視才對。”
聶抗微微一笑,“嗣兒,你能想到這些,為父很欣慰。其實天子不是沒有拉攏過為父,但是為父拒絕了。”
“為何?”聶嗣問。
“局勢不明,擅動不智。”聶抗說了八個字,然后就沒有繼續解釋。
這個時候,聶抗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。聶嗣好像對天子不是那般崇敬,他不由得提醒道:“嗣兒,眼下天子雖未親政,但你切記,絕不可在外人面前不尊天子。”
“父親放心,孩兒明白。”聶嗣也是暗自心驚,他差點暴露自己不尊天子的內心,當下便說道:“其實孩兒只是心中有氣。”
什么氣?
聶抗很清楚,所以他也沒有起疑,而是勸解道:“他畢竟是天子,不要亂來。”
這個時候,聶嗣也發現一個問題。
那就是自己的父親,貌似并不是很尊重天子,否則斷斷不會和他說這些。
有意思!
“孩兒謹記在心。”
聶抗頷首,旋即道:“你初來雒陽,明日我讓韓伯領你四處看看,光祿勛那邊,可以過幾日再過去,不著急。”
“唯。”
夜漸深,聶抗囑咐兩句,便起身離去。
聶嗣立在廊下,月白長裳隨風而起。他所在的屋子,正好有一角申至湖畔,腳下便是青青湖水。
他沒想到,自己剛來雒陽,就遇上這么大的驚喜。
原本他還在想著‘逆來順受’,現在則完全不用考慮這些,這讓他心情驀然一松。
不過,自己成為了爭權奪利的犧牲品,這種感受可不好。
想到這里,他不免想起父親剛剛的態度。
天子曾經拉攏過他,但是被他拒絕了。
這就很有意思了,身為酆朝重臣,九卿之一,卻不效忠天子,反而持身自立。
這能說明什么呢?
聶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,看樣子這次雒陽之行,應該不會讓他失望。
翌日。
聶嗣一早便在做他的基本鍛煉,俯臥撐、仰臥起坐,以及和欒冗對練。
這一年多的時間,他在鍛煉上從來不敢有絲毫松懈。哪怕知道自己練武已經來不及,但是他仍舊孜孜不倦的鍛煉身體。
這既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著想,同時也是為了將來做準備。
堅持鍛煉還是很有成效的,現在的他,雖然不能像欒冗和崇侯翊一樣,以一敵百,但是打幾個普通人沒有絲毫問題。
湖水波瀾不驚,平整如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