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兆尹府衙,這個名頭看起來非常嚇人,其實在雒陽處處受窩囊氣。
假如你從酒肆二樓扔一塊板磚下去,砸死十個人,九個是官員,還有一個是勛貴子弟。
京兆尹管著雒陽,但又處處被人管。
比如執金吾負責巡衛帝都,那就沒你京兆尹衙役什么事情。比如出現命案,廷尉府有權直接越過京兆尹帶走人犯,比如稅賦征收,那是大司農的權力。
總之,京兆尹只能在名頭上唬人。實際上,全看雒陽高官的臉色行事。
“廷尉史!”孫源看見中年人,立馬縮頭。
來人正是廷尉府官員張修溫,他雖然品階不高,不過區區七品小官,但是掛著廷尉府的名頭,那可比他們京兆尹還要霸道。
沒辦法,廷尉府有權力直接抓捕官員下獄審問,甚至駁斥三公文書。
在雒陽,京兆尹衙役的活兒,基本上都是撿廷尉府剩下的。
甚至,廷尉府和京兆尹衙門在查案上達成公識。
你不敢查的我來查,你不敢殺的我來殺。我查不準你查,我不查看我心情在給你查!
這就是廷尉府!
“張大人,這幾人動刀行兇,謀害長平郡王以及朱府尹之子,罪大惡極!”孫源強撐著說。
張修溫冷冷的看他一眼,而后又看向聶嗣,和聲問道:“他說的是不是真的?”
聶嗣拱手道:“方才我聽見他們議論,天子搶奪廷尉之子未婚妻。故而大怒,斥其不尊天子。他們冥頑不靈,我為天子名聲考慮,不得不與其據理力爭。他們自知理虧,竟心生惡膽,拔劍相向。還望廷尉史明察。”
“原來如此!”張修溫大怒,“來人!”
“在!”
“將一干人等,全部拿下,送往廷尉大獄!”
“唯!”
姒儉和朱逢生臉色驟變,急忙后退。
“你們不要過來!”
廷尉府就是他們的噩夢,雒陽勛貴子弟,豪奢子弟,乃至宗室外戚,畏廷尉府如畏猛虎。
“拿下!”張修溫一聲大吼,廷尉府兵卒二話不說,上去就抓一干勛貴子弟。
這種活兒,廷尉府兵卒十分順手,他們每一年都要抓幾個勛貴子弟進去教育教育。
待人被抓走,張修溫又對聶嗣道:“廷尉府查案,素來公正,你且放心隨我同去。”
“好。”
聶嗣跟著張修溫離去。
夏陽悌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陷入沉思,旋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。
“以后雒陽,要熱鬧了。”
孫源眼睜睜看著朱逢生被帶走,連滾帶爬回去報信。
廷尉府折磨人的手段,無法想象!
京兆尹,三品高官,掌管京畿之地,可是誰又知道京兆府尹的委屈呢?
“府尹,少君被那暴徒所傷,面目全非,又被廷尉府抓走,只怕兇多吉少啊!”孫源跪在堂下,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朝著京兆尹朱嘉哭訴。
京兆尹朱嘉,四十余歲,長得十分肥胖。他在這個位置上一直兢兢業業,如履薄冰,謹小慎微。
因為他很清楚,這雒陽比他厲害的人太多,他根本不算什么。
“那逆子是不是又惹事了!”朱嘉‘哐哐’猛拍案幾。
廷尉府抓勛貴子弟,一定是勛貴子弟惹出大麻煩,無法收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