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,莫談這些,你現在還不是時候知道個中緣由。”聶抗打斷話題,不讓聶嗣繼續深究。
見狀,聶嗣也是頗為無奈。每次說到核心問題,父親總是這般打斷他。
“好吧,此事暫且不談。”聶嗣笑道:“今日我在天子面前辭官,他沒拒絕,也沒答應。”
“官吏任免之權,皆系于鄧、柳二人,天子說了不算。”頓了頓,他猜測道:“小子,你莫不是耐不住性子了?”
“父親,其實東觀宮真的很沒趣。”聶嗣實話實說。
他對東觀宮的典籍沒什么興趣,平常偶有涉獵,看的也大多是國朝史,或者是之前的史書。有些時候也會看一些輿圖之類,其他的典籍他基本上從來不看。
并非是他狂妄自大,而是他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去學那些道理。因為道理,無法救贖自己,更無法救贖天下。
“你啊,給我好好待著。莫要生出其他心思,為父斷斷不會應允你,你趁早熄了心思為好。”聶抗嚴肅的用手指虛點他。
見此,聶嗣也只能報以苦笑。他有些明白聶抗的意思,無非是想他能安靜待著,不要走入百官視線,免得被卷入亂流。
“父親,咱們家和大司馬交情很好嗎?”他想起今天見到趙無傷的情形,故而如此詢問。
聶抗道:“好與不好,要視情況而定。比如聶氏和藺氏,在天子納妃之事以前,我們兩家是真正的世交。再比如,京兆府尹朱嘉,他和我們則完全是利益關系。”
“如此說來,大司馬和我們也是利益關系?”
“不錯。”聶抗解釋道:“大司馬不愿卷入朝政紛爭,他只想維護軍方在朝中利益。為父也不想卷入其中,所以為父和大司馬的利益是一致的。”
“這也就是說,大司馬需要父親在朝中的人脈,父親則需要大司馬在軍方的地位。”聶嗣接口道。
聶抗含笑,不置可否。
見此,聶嗣知道自己猜對了。現在看來,朝中大抵分成三派。其一,帝黨。其二,鄧亥和柳齊等權臣。其三,父親和大司馬。
三派之中,鄧亥和柳齊等人的勢力無疑是最大的,掌控著朝野內外。大司馬和自己父親,雖然不涉爭斗,但是力量也不弱,或許斗不過鄧亥等人,但是足以自保。
至于帝黨,則因鄧亥等人的打壓,日趨弱小。
不過,聶嗣也因此而疑惑不解。
“父親,倘若有朝一日帝黨全面敗落,屆時你與大司馬,又當如何自處?”
聶抗輕輕一笑,目光看著聶嗣一雙包含探究之意的眼瞳。
“不會有那一日。”
“為何?”聶嗣急忙詢問。
便在此時,韓伯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。
“主君,宮中來人,說是傳太后旨意。”
聶嗣置若罔聞,依舊看著聶抗,等待著他的回答。不過聶抗并未回答他,只是緩緩站起身,言道:“走吧,去接太后旨意。”
見此,聶嗣自然明白,父親這是又不愿意說明緣由。無奈之下,他也只能跟著聶抗出去,聽聽太后的旨意。
府內正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