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焰升騰,趴在案幾上的小狐貍發出一聲古怪的叫聲,縮縮腦袋,疑惑不解的看著帳篷中的那對沉默男女。欒冗看看自家少君,又看看那個面戴輕紗的女子,選擇沉默。不知道為什么,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站在這里,他應該蹲在案幾底下才合適。
“離開這里。”上官胭忽然開口說,“馬上離開雒陽。”
聶嗣有點莫名其妙,問出一句慣用廢話,“為什么?你讓我走總得告訴我一個理由吧。”
“留下來,你會死。”她看著聶嗣,一雙美眸十分認真,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。事實上,聶嗣也從沒把她說的話當成玩笑。
正因為如此,聶嗣在聽了她的話后,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。他相信上官胭不會和他開玩笑,雖然他們相識不久,可是這個女人清冷的性子,他很清楚。如果要形容她的話,冰山或許不夠,應該用‘凍土層’形容才對。
她的話不會很多,但是每一次都很有目的性,直接表達核心意思,不會彎彎繞繞。這一次,應該是她第一次繞著說話。
“太后要殺我?”聶嗣試探性的猜測。
她是太后的人,她說自己會死,聶嗣第一時間想到的兇手就是太后。
上官胭搖頭,撇過目光,看著帳篷中那張掛在木架上的長弓。
“別問了,快走吧。”
以她的性子,愿意過來說這些已是極限。
見狀,聶嗣心里泛起嘀咕。她過來告訴自己這些,卻又不告訴自己誰是幕后黑手。很顯然,她心里很糾結。
那么問題來了,她為什么要糾結的通知自己這些?
忽然,他想到了什么,嘴角露出一絲笑意,臉色變得柔和起來。他看向欒冗,“德昂,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可是,少君......”
聶嗣打斷他,篤定道:“沒事,她不會傷害我。”
見少君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,欒冗只能點點頭,抬腳走出去。
此時,帳內便剩下聶嗣和上官胭。
“雖然我不知道你說這些到底什么意思,但是我相信你。”聶嗣開口道:“不過,這件事情不是小事,我不知道你在其中的處境。我想知道,如果我按照你所說的,現在離開雒陽,你會怎么樣?”
莫名的,她覺得心中一暖,冰凍的臉稍有化解。
“我不會有事。”
聶嗣笑著搖頭,走近兩步,近距離的看著她一雙美眸。這是一雙聶嗣看了也會陷進去的眼睛。和聶嗣所見的那些媚眼不同,這雙眼睛十分的具有靈性,哪怕它的主人是個凍土層。
“你在騙我。”
“我沒有騙你。”她回復的很快。
“不,你就是在騙我。”聶嗣認真道:“按你所說的,這次的春獵應該會發生大事吧。”
幾乎不用怎么思考,聶嗣就能猜測到事情不簡單。她說自己會死,什么人敢冒著得罪廷尉的風險來刺殺他?
他死了,誰會是最得利的那一方呢?
凡是殺人,無外乎兩點。一為仇殺,二為利益。
聶嗣在雒陽得罪的人數來數去,只有一個長平郡王姒儉,不過那個廢物自從被他教訓之后再也不敢和他見面,平時在路上碰見都是遠遠避開。不僅是因為聶嗣的殘暴,更重要的是廷尉和大司馬走在一起,變成朝中第三大勢力,帝黨根本不敢招惹他。
排除仇殺,那就只剩下利益。
一旦自己死了,廷尉聶抗肯定會發瘋的尋找兇手,這個時候誰會殺他來栽贓另一方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