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內針落可聞。
哨騎單膝跪在地上,臉上慌張之色未褪,他看著立在原地不語的公叔服,心里面感同身受。雖然他只是哨騎,可是他很清楚,博望被襲擊,這就說明酆軍很可能已經進入南陽國境內。這也意味著,堵陽那邊失守了。
“怎么可能?”公叔服喃喃一語,旋即又自顧自地重復一聲,“怎么可能?”
心里面的驚駭漸漸浮上臉頰,他深吸口氣,看向宋聞,“軍師,博望被襲擊,堵陽很可能失守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宋聞點頭,旋即看向那哨騎,問道:“你可探明酆軍動向?他們有多少人?領軍大將是誰?”
“回軍師話,酆軍已經離開博望不知所蹤,據博望的殘兵消息,他們約莫有萬余人,領軍大將......”說到這里,他停頓一下,小心翼翼的說道:“襲擊博望的酆軍,打得是‘聶’字旗幟。”
“聶嗣!”公叔服恨極。
若不是這個人,他們現在何至于如此被動。上洛郡一戰,打掉義陽國數年訓練出來的精銳士卒,更是直接打碎他們據雍、荊、梁、益四州,立朝的夢。
自己的父王,也因為這個人,成為天下的笑柄。
而現在,他又出現了。
宋聞沉思須臾,言道:“看來堵陽沒有失守。”
“嗯?軍師何出此言?”公叔服不解道:“聶嗣已經率軍打到博望,堵陽怎么可能沒失守?”
宋聞解釋道:“公子,倘若堵陽失守,那么聶嗣絕不會率軍離開博望。他會直接駐扎博望,并且向我們散布堵陽失守的消息,甚至是將陳禱將軍的首級掛在城下,打擊我們的三軍士氣。”
“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,另外,我們一直收到不到堵陽的消息,派出去的人也接連失去消息,據此來看,堵陽還在。酆軍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各自為戰,而后引誘我們離開宛縣,他們半路伏擊。”
一番分析,讓公叔服撥開云霧見青天。
“軍師所言有理,若非軍師之良言,此刻我怕是已經率軍前往堵陽,中了聶嗣奸計。”
宋聞微微一笑,接著道:“但是堵陽的情況可能已經糜爛,陳禱將軍手中僅有萬余人馬,無法守住堵陽。且他與我們失去聯系,肯定不知道該怎么辦。倘若我沒猜錯,這個時候,陳禱將軍一定是在想辦法突圍。”
公叔服嘆道:“突圍也好,我們現在沒辦法守住堵陽。”
“公子能這么想,再好不過。”宋聞先前還在擔心公叔服鉆牛角尖,一心想要營救堵陽,現在聽見他這么說,頓時松口氣,感到非常的欣慰。
“公子,眼下這場戰爭,一城一地之得失,無關輕重。真正重要的,是一擊必殺,徹底解決這十萬酆軍。于我們而言,退無可退,只有將這股酆軍全部殲滅在此,才算是解除義陽國的危機。”
公叔服朝著宋聞抱手作揖,“還請軍師教我。”
“不敢當公子大禮。”宋聞將公叔服扶起,言道:“酆軍現在想要將我們引出宛縣,然后襲擊我們,既然如此,我們不妨將計就計,借此機會,將聶嗣斬殺于此!”
能殺聶嗣?公叔服大喜,急忙問道:“計將安出?”
.........
陳禱率軍突圍堵陽,這一戰打得極為血腥,萬余兵馬被夏陽悌和陰休兩方聯手圍攻,死傷慘重,十不存一。好在,陳禱率領殘部成功突圍,從堵陽逃離。
戰馬在嘶鳴,郭瑕、曲周邯、中行美、洪嬰四位大將,卻顯得非常的郁悶,他們騎著馬,慢吞吞進入堵陽城,來到城中縣衙。
“見過將軍。”四人抱拳施禮。
夏陽悌上下打量一番他們四人,朝著陰休哈哈一笑,“文烈,看樣子咱們都是一無所獲。”
陰休臉色一沉,問道:“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