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陽悌也不愿意多留,向聶嗣告辭一聲,緊隨而去。
大抵上,聶嗣能明白他們的擔心。如同丹水百姓信奉河伯司命一樣,九州子民乃至白狄和肅慎等草原民族,都一樣相信冥冥之中存在著‘上帝’。雖然誰也沒有見過,但是不能解釋的現象,他們可是親眼所見。
聶嗣伸著懶腰,享受著冷風撲面,心里面卻是在盤算著這次的收獲。封侯非他本意,虛職征西將軍職位他也可以笑納,櫟陽令雖然雞肋卻也算添頭。按照先前天子旨意說的那樣,回雒陽以后,還將會賜他一座宅院,金銀器物。
除了財貨,其他實際性的東西一個沒有。換句話說,這一次勝仗打完,他沒有撈到任何實權,反而被大司馬架空。
“一切才剛剛開始啊。”聶嗣嘴角勾勒著笑容。
大雨越發的大了,雨滴像是一顆顆小石子,砸落在人臉上生疼無比。
龍泉鐵礦山,山頂、洞中。
陶燭一抹臉上雨水,黑乎乎的像是剛剛從煤窯里面鉆出來,他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爛不堪,褲腳已經完全失蹤,像是狗啃一樣破爛。
“師父,終于成功了,最后一把劍,終于完成了!”
徐庸仰頭看著不遠處燒焦的雷木,心中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。
“終于完成了!”
陶燭問道:“師父打算如何處置這些劍?”說著,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洞中深處。仿佛能感受到里面傳出來的劇烈灼熱。回想當初的時候,光是給那些劍鑄造胚胎,就花去他們四五年時間,而后他們又走遍九州,尋得各地五金,雜糅其中,終于鍛造而出。
它們的珍貴,無可想象!
“它們早就有主人了,不是么?”徐庸反問。
聞言,陶燭不甘道:“師父,我們辛苦鑄劍,就這樣輕輕松松將之送給別人么?”
“你能成為劍主嗎?”徐庸問。
陶燭頓了頓,搖搖頭,“弟子只是鑄劍師。”
徐庸拍拍他肩膀,言道:“歷代先師,窮盡一生也只能打造出一把心儀之劍,可我們這次卻足足打造出九把,你還不明白么,這些劍并不屬于我們。”
他早已視劍如子,比任何人都舍不得自己鑄造的劍,可是他很清楚,那九把劍沒有一把屬于他。
這是來自鑄劍師的直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