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親,朝廷還有將來嗎?”聶嗣反手一句,將聶抗問的啞口無言。
“父親,這次出征,孩兒看見很多有趣的事情,且讓我為你一一道來。大軍攻打堵陽之時,龐痤大將軍麾下,七位來自南北兩軍的偏將竟無一人覺得強攻不妥,反而硬攻堵陽,導致大軍損失慘重。在此之前,孩兒和夏陽悌曾擊潰堵陽言汕仁的五萬兵馬,這一點父親想必在呈上的戰報細則中已經明了。但是我想,父親你可能不知道,言汕仁為孩兒擊敗之后,大將軍以整軍為由,命孩兒和夏陽悌鎮守葉縣和舞陽。而他,則率領南北兩軍出身的七位偏將前去攻打堵陽,結果如何,父親也知道了。”
“所謂的南北兩軍精銳將官,只有如此嗎?”
聶嗣冷笑道:“孩兒沒看見他們有多大能耐,反而看見他們為了軍功不顧大局,為了軍功不顧一切,甚至差點因此被叛軍偷襲大營成功,主將命懸一線!”
“一葉而知秋,父親,南北兩軍究竟如何,還用想么?”
以前聶嗣一直聽人說南北兩軍如何精銳,征討義陽王之時,那些個南北兩軍出身的偏將并沒有給他多么精銳的印象,反而和一群**沒有區別。
頓了頓,聶嗣直起腰板,接著道:“豫州今歲,九月以前滴雨未落,后天降大雨,至今未歇。水旱雙災,致使多少百姓流離失所。再者,此番平叛義陽王,孩兒亦發現沛國支援義陽國之兵馬蹤跡,如今義陽國被攻滅,其余二王還能坐以待斃嗎?”
“倘若二王起兵造反,朝廷又要征兵組建新軍,或是派遣南北兩軍。可父親,朝廷庫倉已空,到哪里去籌集軍械糧草呢?百姓身上嗎?父親,你可別忘了,如今荊州災害未定,豫州又生災害,朝廷賑災不及,反要繼續征收稅賦,敢問父親,朝廷如此作為,如此不顧黎民百姓生死,會發生什么呢?”
一個又一個問題,雖然沒有質問的嫌疑,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和質問也沒有多大區別。
聶抗沉默很久,方才盯著聶嗣眼睛,質問道:“你欲如何?”
聞言,聶嗣嘆道:“孩兒自然是以父親馬首是瞻,父親如何,孩兒就如何。”
“你既然能想到這些,必然有自己的想法,少在為父面前裝聾作啞。”
“父親,孩兒正是因為不知道將來如何,所以才會屢屢犯錯。”
父子二人,就這樣互相打太極。
聶抗哼笑,“你這小子,賊心眼倒是不少,你若是不愿說,便罷了。”他可不相信聶嗣的說辭。
聶嗣笑笑,沒有說話。方才,他差點就要問父親‘欲為舟還是欲為舟木’。但是最后,他忍住了。有些事情,他只能相信自己。
“父親,如今孩兒得罪大司馬,連累您了。”
聶抗搖搖頭,“不算是連累,正如你說的那樣,現在大司馬可沒有閑工夫來找我的麻煩。”頓了頓,他接著道:“這次回來,你就好好待在雒陽休息,跟隨為父在廷尉里面好生觀政,莫要再生出其他心思。你可明白?”
到底是自家老子,一句話就能給他弄進廷尉里面實習。聶嗣欠身笑道:“孩兒明白。”
聶抗頷首,端起米漿喝了一口。
這時候,聶嗣道:“孩兒還有一事要告訴父親。”
“說。”
“孩兒出征義陽國,救回了范夫子。”
“范瓘?”
“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