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抗唏噓道:“沒想到,他命還真大。既然你救下他,就好生安置他便是,若有所缺,盡可來尋為父。此人身負才華,你又在他門下聽學,是他弟子,可時常去探望他。不過,范瓘那一身的臭脾氣你不可效仿。為官之人,剛直不阿雖好,但是不懂得迂回,注定為人所厭惡。”
聶抗贊賞范瓘的耿直,但是不喜歡范瓘的直性子。
“孩兒明白。”聶嗣轉而道:“孩兒要說的,不是這件事情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聶抗不解。
咳咳!干巴巴的咳嗽一聲,聶嗣語氣不自然道:“孩兒在丹水之時曾......曾...曾心慕一位淑女,想......想娶她為妻,還請父親答應。”
這副磕磕巴巴的摸樣,倒是讓聶抗不禁莞爾。
“你告訴為父,是哪家的淑女。”
孩子大了,想要成家這是好事情,他自然不會說什么,只會贊成這件事。
“她出身丹水范氏,父親乃是前南鄉郡太守范琰,后叛軍攻入南鄉郡,范琰因不愿附逆,致使全族上下招致屠戮,僅剩她一人隱姓埋名躲過一劫。后孩兒救出范夫子,才重新找到她。”聶嗣說道。
丹水確實有個范氏,而且范琰也確有其人,只不過其中有些小細節聶嗣做了調整。或者說,是他和范夫子一起做的調整。
“范琰?”聶抗回憶片刻道:“范瓘的族人?”他對范琰還有印象,畢竟曾是一郡太守。不過也僅限于一點印象,他不可能對天下所有的太守都了解。
“是,范琰是范夫子兄長之子。”聶嗣回答。
上官胭差的,是身份,一個能拿得出手,讓聶抗和聶祁氏不能拒絕的身份。丹水范氏,雖然名聲一般,但是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方顯貴門庭。更何況,眼下范瓘還活著,范氏門庭還不算敗落。
這個移花接木、偷天換日的計劃,關鍵在于范瓘。只要范瓘認定上官胭是自己的族孫女,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。最重要的是,丹水范氏已經被滅族,誰能成為人證呢?
等上官胭嫁給他,木已成舟之時,就算真的不慎暴露,那也無傷大雅。
雖然上官胭曾是太后侍女,但她常年輕紗掩面,身居深宮,其實真正的面孔很少人知道。
聶抗嘆道:“若是范氏,倒也尚可。只是,范氏如今為反王所滅族,你確定要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去成全自己的私心嗎?”
聶嗣笑道:“孩兒不知道什么是私心,孩兒只知道自己要娶范氏女為婦。父親,你已經讓孩兒在天下人面前丟過一次臉,難道這次還要為孩兒做主嗎?”說著說著,聶嗣不可避免的開始揭傷疤。他知道父親因為這件事情,其實心里面對自己很愧疚。
果然,聶抗臉色略微變化,旋即道:“你應該知道,你的婚姻大事,不僅是你的個人私事,還是聶氏的大事。歷來聶氏女君,都是聶氏主君的臂力。”
聶嗣哼笑:“父親,讓女方家庭成為自己的臂力,那這個聶氏主君也未免太過無能。”
聞言,聶抗略微驚愕,旋即哈哈一笑,“好小子,有種。這件事情為父答應,你尋個時間,為父與你上門拜訪范瓘。另外,通知你母親,讓她準備來雒陽。”
“唯。”
聶嗣欠身,笑著答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