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瑢道:“主公,難道此時我們不應該考慮如何讓各路太守滿意離去嗎?”
“這個難度可不小。”聶嗣道:“此番各路義軍攻打雒陽,所求者無非一個名義,或者說,一個有名無實的朝廷。”
“不若讓他們自領州牧?”甘瑢提議。
“小氣。”聶嗣壞笑,“大家累死累活,怎么能用一個區區的州牧打發呢。既然要亂,那就要亂的徹底。”
“主公的意思是?”
聶嗣勒馬佇立,看著遠處的四百年帝都雒陽。
風漸起,吹散他的鬢發,男子英俊的臉上浮現豪邁之色。
“區區州牧之銜,怎配統攝一方?”
酆朝嘉德八年六月中旬,雒陽之外,連綿大營,十一路義軍,近二十萬大軍將雒陽圍得水泄不通。
營外,夏陽悌和陰休并列,其后站著馬先、韓瀘、閻軌、應預等各路義軍太守。
“來了!”有人忽然大喊一聲。
只見前方出現黑壓壓的軍影,赤底銀麒麟旗飄蕩招展,一排武裝到牙齒的騎軍拱衛著聶嗣緩緩前行。
“這長門亭侯好大的架子。”馬先嘟囔:“最后一個來,還這般懶散。”
夏陽悌笑道:“聶伯繼首義舉兵,力據國賊,守住雍州,功不可沒,吾等豈能怠慢。”
呵!
所有人心底冷笑,狗屁的首義,明明是被趙無傷打到家門口反抗罷了,還說什么首義。
原本大家還說說笑笑,但隨著雍州軍接近,所有人呼吸瞬間凝滯起來。
一匹匹高頭大馬,整齊鮮亮的赤銀色甲胄,嚴整的軍陣,蓄勢待發的殺意,無一不讓在場之人心中震撼。
這絕對不是匆忙招募的軍隊!
立在夏陽悌身旁的范猷深深倒吸冷氣,他總算是知道自家主公為什么三句不離聶嗣。
此人,好大的威脅!
他原以為,他們在兗州準備的已經足夠充分,但是看見雍州軍的裝備軍容,心底那一絲得意頓時消失。
除卻范猷等人的驚訝,婁周、齊質、西門靚等人則是驚駭。他們麾下的兵馬,只有少部分能穿上皮甲,絕大部分都是布甲,有的甚至是沒有甲胄。
可是雍州軍,不僅有戰馬,而且放眼望去,步卒也全都是身著皮甲。騎軍更是一身甲胄,手拿長矛,腰掛長劍,背負箭矢。
這簡直比正規軍還正規軍。
所有人心底都有所明悟,這個聶嗣,只怕是早有準備。
夏陽悌壓下心中深深的忌憚,笑著迎上去。
聶嗣翻身下馬,大大方方的和夏陽悌以及陰休熱情擁抱。
“巨先,文烈,此番你們二人好快的動作!”
“哈哈哈,伯繼你也不慢。”夏陽悌道:“若是沒有伯繼率先舉義,只怕國賊早已逃遁雍州,伯繼才是英雄!”
聶嗣微微一笑,朝著眾人抱拳,“吾等雒陽之會,意在鏟除國賊趙無傷,此地之人,皆為國之干城,民之英雄!”
好名聲,要大家分享才對,怎么能一個人獨享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