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狀,藺纮搖搖頭。他這個孫子,才能是有的,就是太顧念個人情誼,尤其是對妹妹的照顧。這種顧念手足的心意,藺纮其實非常的滿意,但現在,這個孫子的思想卻有些頑固。
便在此時,藺瑯匆匆走進內室。
“大父,廣陽門又出現逃兵,險些被他們打開城門!”
“很奇怪嗎?”藺纮冷哼,“死守雒陽,是個人都知道守不住城門,士兵想活命,有什么錯呢。”
“那我們該怎么辦?”藺瑯焦急道:“雒陽一旦被破城,那些義軍殺進城中,只怕會生靈涂炭。”
這倒是燃眉之急,藺纮道:“你們速將家仆聚集起來,待雒陽城破,一旦遇見那些兵丁,不要發生爭執,他們要財物就給他們。”
“對了,女眷尤其要保護好,不要叫那些畜生看見。伯玉啊,這件事情你去辦吧。”
“唯。”藺珀起身離去。
藺纮看著長孫背影,將目光轉移到藺瑯身上。
“仲柔,你大兄目前怕是難以想通,我只能將藺氏的生死托付給你。”
聞言,藺瑯心知肚明大父要說什么,連忙道:“大父吩咐,孫兒一定照辦。”
“好!”藺纮語重心長道:“這幾日,我反復琢磨各路義軍的情況,發現最適合你的,只有一人。”
“聶嗣。”藺瑯提前公布答案。
藺纮微微訝異,旋即點頭,“不錯,表面上看來,各路義軍首領的年紀都比聶嗣大,而且好像比聶嗣更穩重。但其實細較起來,聶嗣的穩重并不輸于他們。而且雍州之地,得天獨厚,聶氏又在雍州經營多年,一朝起兵,必能云集響應。且聶嗣本身便是能征善戰之輩,亂世主公,一定要知兵。”
“聶氏與藺氏有舊,聶嗣也曾拉攏你們兄弟二人,可見他有識人之能。你若追隨他,想必能有一番造化。”
藺瑯微微一笑,“大父,其實孫兒之前便是如此想法。聶嗣雖然行事狠辣,但為人重情義,能善待士卒,且胸懷韜略,孫兒愿意和這樣的人共圖大業。”
“只是,兄長那邊,卻是不好交代。”藺瑯嘆氣。
藺纮擺擺手,“我大限將至,已經顧不得那么多。仲柔,你要切記,他日雒陽城破,一定要去找聶嗣,否則那些所謂的義軍還不知道要把藺氏折磨成什么樣子。”
說的好聽是義軍,說的難聽點,進入雒陽城,義軍也能進變成賊寇。
畢竟,雒陽富庶,天下共知。這些個義軍,若能進城,還不知道要搶成什么樣。
“大父放心,孫兒明白!”
“好,好,好。”藺纮長舒口氣,“他日若有機會,你要好好勸你兄長,萬勿使其自暴自棄,放任自流。”
藺瑯鄭重點頭,一一答應。
望著交代后事一樣的大父,藺瑯心中難受,卻又不得不讓自己鎮定。
藺氏的將來,得靠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