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意?”
“竇兄,你覺得自己還能守多久?”
“問這些作甚?”
“你且說來聽聽。”
竇蔑沉吟一下,老實道:“我的部下所剩不多,別的營情況肯定也不好,金明門最多只能守七日吧。”
七日,這已是他能給的最大限度。如果聯軍攻城的強度一直如今日一般,他們根本守不了七日。
“那七日之后呢?”藺瑯看著他的眼睛,“七日之后,竇兄何去何從?”
“唯死而已。”竇蔑無奈一嘆。
沒有別的辦法,城破只能死。要么被敵人砍死,要么自己抹脖子去死。
“竇兄,你可以不必死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說竇兄啊,雒陽外無援軍,堅守下去沒有任何出路。遲早有一天還是會被破城,你堅守于此,所求為何?忠?”
面對藺瑯的詢問,竇蔑似是明白他想要說什么,回復道:“以忠而言,我可真不知道自己忠的是誰,天子乎?亦或大司馬乎?不瞞仲柔,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還要繼續守下去。”
藺瑯心道有戲,“既然如此,為什么不給自己謀求生路呢?”
“仲柔,我知道你想勸我投降。可是城外的那些義軍,恨不得將大司馬碎尸萬端,我若投降,只怕難逃一死。而且大司馬說他們才是反賊,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”
竇蔑的迷茫,代表絕大多數的底層士卒。他們根本弄不清到底誰才是反賊。而且,趙無傷宣揚各路義軍都是慘無人道的賊寇,一旦破城必然屠城。
“你知道聶嗣嗎?”藺瑯問。
“知道,前兩天就是他們打得金明門。”
藺瑯道:“我曾隨聶嗣共擊義陽王,我與他有舊,且藺氏和聶氏乃是世交。”
話說到這里,竇蔑也不是傻子,他明白藺瑯的潛意思。
“仲柔,聶嗣真的能信任?”
“他未滿二十便勒馬封侯,天子御賜征西將軍,怎會無信?況且有我在你身邊,你擔心什么?”
聞言,竇蔑麻木的心漸漸火熱起來。他此前不投降,就是擔心自己投降還是會被砍死。
現在有藺瑯作保,為什么不嘗試一下?
搏一搏,說不定還能活命。
竇蔑抱拳道:“愿聽仲柔差遣。”
藺瑯呵呵一笑,拉著他的手,笑著道:“不著急,我們好好的合計合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