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室老少們面面相覷,將目光放在那個還在自娛自樂的天子。
“怎么辦?”宗次伯看著宗伯。
宗伯張張嘴,你問我,我問誰?
驪姬回到寢閣,透過窗戶,看著寂靜無聲的庭院,心里悲凄。她的苦誰能知道?
自天子擅作主張,首陽山兵敗以后,她在宮中活得小心謹慎,從不敢忤逆權臣意思。她對天子奪回大權早已不抱希望,她只是想求一個安穩,怎么就這么難呢?
想起雒陽城外的反賊,驪姬就感到渾身冰冷。一旦城破,她會如何?
明明是七月的天,但她卻覺得很冷。
她轉身走到內室,找到一只木盒,打開,取出其中一只手指長短的玉瓶。
如果,雒陽城破,這或許是她避免被糟蹋的最后選擇。
可是,真的要吃嗎?
輕咬紅唇,驪姬微微一嘆,將玉瓶放在身上攜帶。
皇城以東的一間庭院,藺珀找到藺潯潯。
“如今外面的情況很不好,雒陽很可能會失陷,大父已為藺氏安排好后路,我擔心你的安危,特來找你。”藺珀看著面色憔悴的小妹說道。
藺潯潯眸色灰暗,低聲道:“大父,不要我了嗎?”
“兄長會保護你。”藺珀柔聲道:“你放心吧,就算反賊真的打進皇宮,兄長也會擋在你身前。”
藺潯潯搖搖頭,“多謝兄長厚愛,只是小妹已是無用之人,不必再為我勞神。”
說著,她忍不住哭泣起來。
剛剛入宮的時候,天子對她的態度尚可,可是后來首陽山之變失敗,天子徹底瘋魔,時常逼迫她吃催生藥,她現在身體已經虛弱到極致,稍有病痛,便是一番折磨。
更遑論,天子動輒打罵,她已心如死灰。
她恨過許多人,她恨天子無能,只會拿女人出氣。她恨自己的父親將她送入宮中,讓她遭受慘絕人寰的折磨。她甚至憎恨那個曾經有過婚約的聶嗣,如果不是他,天子的謀劃不會失敗。
可現在,她不知道恨誰。她也不知道將來該怎么辦,天子拋棄了她,現在家族也要拋棄她。
“嗚嗚嗚......”
藺珀微微嘆氣,伸手輕輕拍著妹妹頭頂,柔聲道:“你放心,兄長會一直保護你,像小時候一樣,永遠保護你。”
“兄長!”
......
金明門外,赤底銀麒麟旗飄展,雍州軍列陣向前,準備接替韓瀘的兵馬,攻打金明門。
因為沒有盟主的關系,各路兵馬各自為戰,自己挑對手,同樣也自己挑選隊友。
負責攻打金明門的就是聶嗣和韓瀘兩方人馬,前段時間夏陽悌和陰休倒是嘗試過攻打金明門,但是發現難度很大,果斷放棄。然后又調兵去打中陽門和廣陽門。
總之,沒有盟主,想打哪里打哪里,想和誰合作就跟誰合作。
這其中,聶嗣和韓瀘對打進雒陽封王都不是很積極,所以倆人一拍即合,聯手在金明門摸魚。
“聶將軍,接下來就交給你了。”韓瀘騎在馬上,朝著聶嗣笑著抱拳。
這些日子,他和聶嗣交流頗多,心底也是很敬佩聶嗣,所以說話非常輕松,時常也能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。
聶嗣自信道:“韓太守放心,我一定再接再厲,打下金明門。”
兩人相視一眼,放聲大笑。其實他們都清楚,對方都在出工不出力,裝模做樣摸魚呢。
韓瀘率軍退下,聶嗣率軍推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