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一日。
雒陽城外,涼亭之中。
“伯繼,文烈,我敬你們二位。”夏陽悌端起酒盞,看著對面的兩個朋友,“此番別過,不知何時才能相見,但吾等勤王義舉,必將名垂青史。”
“干!”
“干!”
三人將酒,一飲而盡。
陰休長嘆一聲,將酒盞放下,言道:“天下大亂,吾等為天子藩鎮一方太平,往日無多,再難有相見之日。今日,可能是我們最后一別。”
亭外。
郭瑕、曲周邯、崇侯翊、欒冗、洪嬰、中行美等人也都在依依惜別。
藺瑯、甘瑢、范猷等人則暗藏機鋒的交流。
雀飛亭上,三人皆默。
夏陽悌哈哈一笑,言道:“今日,我們雖然別過,但他日未必沒有相見之日。此番勤王,我縱觀諸王,唯吾等為英雄也。他日天下戰亂平定,吾等當再聚雒陽,把酒言歡!”
“巨先說的有理。”聶嗣端著酒盞,站起身看著亭外。在他們的不遠處,兩方大軍整備,大纛之上,分別寫有‘庚’‘磐’二字。
“今日一別,我們雖不知何時再能相見,但我們平定天下,中興國朝的心,卻是一樣的。”
隨著聶嗣話音落下,夏陽悌和陰休也都相繼附和。
夏陽悌微微一嘆,言道:“此番吾等雖然救下天子,但皇妃和太后卻不幸遇害,真是天不垂憐啊。”
嗯,太后默認遭到叛軍謀害。皇妃藺潯潯昨夜已經在藺府暴斃身亡。
雖然有人懷疑藺潯潯沒有死,但藺氏已經搬進燧軍大營,誰敢找死進燧軍大營確認藺潯潯死活。
所以,基本上官方認定,皇妃和太后都已經被叛軍謀害。
聞言,聶嗣意味深長的撇夏陽悌一眼。這段時間,他也收到一些風聲。諸王之中,夏陽悌對找太后的下落最積極。個中原因,聶嗣基本上已經猜透。
男人么,懂得都懂。
“是啊,天不垂憐。”聶嗣附和一聲。
陰休道:“伯繼,巨先,今日酒盡,別過!”
言罷,他仰頭將酒水一飲而盡,而后砸下酒盞,朝著聶嗣和夏陽悌抱拳,“望二位珍重!”
“文烈,珍重。”夏陽悌抱拳。
聶嗣抱拳:“文烈,走好!”
陰休頷首,一甩披風,離開涼亭。
中行美牽來戰馬,陰休翻身上馬,最后看一眼聶嗣和夏陽悌,掉轉馬頭。
“駕!”
庚王大纛,漸行漸遠。
夏陽悌也朝著聶嗣抱拳一禮,“伯繼,別過。”
“別過。”聶嗣看著夏陽悌雙眸,倆人仿佛看穿對方的真心,知道對方的想法,同時嘆息一聲。
夏陽悌也走了。
聶嗣看著煙塵濺起,消失在塵埃中的旗幟,心中莫名有些感慨。
實際上,他們三人都知道,他們不是在惜別,他們是在生離死別。
因為,再相見的時候,必然是你死我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