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州的豪族大多集中在冀縣居住,因為這里畢竟曾經是秦州的州治所在,雖然朝廷早已廢置州治官衙,但冀縣的繁華遠超其他的秦州郡縣城池。
在當地,首屈一指的豪族自然是容氏和田氏,隨后便是韓氏和劇氏。這四家聯手,方才能讓容畿在秦州占領四郡,作威作福。但隨著燧軍攻破隴關,劇堰戰死,人心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開始分散。
容畿和田焉兩族早已聯手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他們在面對燧軍的時候沒有退路,只有拼死一戰。因為,容畿敢自稱岐王,田焉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可不小。
為凝結人心,田焉三番五次的將聶嗣屠戮雍州豪族的事情說出來,就是為了杜絕其他豪族投降的心思。
可有些事情,不是通過恐嚇就能達到目的的。所有的秦州豪族經過隴關戰敗的事情都明白一個道理,秦州在燧國面前像個可憐的小孩子。
根本打不過。
不過,他們一想起雍州豪族被夷平的消息,只能被迫咬牙,支持容畿和田焉繼續打下去。
畢竟,他們可不想被夷平家族。
不得不說,利弊得失有時候很難形容。
聶嗣鏟除豪族,徹底掌控雍州的同時,也拿下了百姓的民心,但是其他地方的豪族卻也因此畏懼聶嗣。
酆朝嘉德九年三月初。
聶垣和莊布攻破隴關的消息,聶嗣暫時不知曉,他正在率軍和韓猊在下辨拉扯。
是的,在魏驥個人看來,燧軍無論是兵力還是裝備,都完全碾壓岐軍。他不明白燧王為什么一直在和岐軍‘小打小鬧’,不一鼓作氣的拿下下辨。
堅持半個月,耗糧耗時,有什么意義嗎?
還是說,燧王是在準備什么計謀?
下辨城下,兩軍對沖。
“殺!”
作為剛剛離開藍田大營的新軍,司馬陟對于戰場有著本能的恐懼心態。雖說他們之前埋伏韓猊成功,一邊倒的追殺賊軍,但畢竟沒有正面迎敵過,這幾次按照大王的命令,他們輪番和岐軍交手,漸漸熟悉了戰場的變化。
盡管如此,當明晃晃的大刀迎面砍下的時候,司馬陟呼吸頓時一停。
噹!
什長一刀劈開敵軍大刀,緊跟著反手一刀將那敵軍捅死。
“小子,嚇得尿褲子了?”什長回頭,先是嘲諷一句,而后怒喝道:“起來!跟著乃公殺敵!”
“唯!”
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,司馬陟竄起身子,按照訓練的時候排演的陣型,聚攏在什長身邊。
見司馬陟還沒有嚇得慌神,什長冷哼一聲。他作為一個低級的軍官,不僅要殺敵,還要時時刻刻注意上級的位置,跟著上級沖鋒,有的時候還要注意仔細聽擂鼓的變化。
“殺!”
敵軍抓住什長走神,一刀劈下,噹的一聲斬在明亮的甲胄上。什長毫發無傷,嘿嘿一笑,反手就砍,當即將那敵軍砍的鮮血狂飆。
“啊!”敵卒抱著肩膀傷口,連連后退,眸子中既有恐懼,同時也羨慕的看著什長的甲胄。
岐軍,可不是人人都能穿的上甲胄!
不過他沒有觀賞很久,因為什長的刀已經砍向他的脖子。
這并不是個例,在戰場上到處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,岐軍簡陋的布甲根本不是燧軍甲胄的對手。
司馬陟握著刀,跟著什長殺敵,一個士卒,兩個士卒,三個士卒乃至于一百個士卒,上千個士卒,他們或以什長,或以屯將,或以曲長等上一級將領為參照物,緊密的結合在一起,無論岐軍如何沖撞都不能沖散他們的陣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