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扭成一股繩的燧軍,在戰場上宛如黑龍搖擺,肆意沖垮岐軍的陣型,向著他們高舉戰刀,掀起殺戮。
“大王果真慧眼識才,灌峻將軍練兵之道,確有長處。”公羊瑜騎在馬上,立在大后方,遠遠的看著戰場上的撕殺。
聶嗣瞇眼,言道:“岐軍不過是一群剛剛放下鋤頭的百姓,縱使有些打仗經歷,但面對燧軍亦無任何優勢。”
“大王在可惜?”公羊瑜笑著說。
“孤確實在可惜。”
公羊瑜似是知道聶嗣什么打算,勸解道:“大王莫要心急,三萬燧軍現在都還是新軍,自然比不上老卒,此番打下秦州,他們或許就該變得更加鋒利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聶嗣輕咳一聲,“傳令,著竇蔑率三千人襲賊軍右翼所在。”
“唯!”
竇蔑得到消息,縱馬點兵,朝著岐軍右翼奔襲而去。眼下岐軍的正面戰場已經被燧軍拿下,右翼空虛至極。韓猊看出燧軍打算,想要抽調兵力支援右翼,但奈何正面戰場的燧軍步卒死死的咬著他們不松口,韓猊只能自己親自率軍前往右翼。
就在他中軍轉移的同時,一股潛藏在左邊的燧軍立即上馬,化作一根利劍,殺穿他的中軍。
隨著中軍大亂,岐軍頓時潰不成型,化作無頭蒼蠅各自為戰,進而被配合默契的燧軍逐個斬殺消滅。
如果說此前的三萬新軍對戰場還有畏懼,那么現在,接連拿下勝利的新軍,已經開始慢慢的擁有自信。
戰爭持續一個多時辰,韓猊終究是難敵燧軍。實際上,這段時間他和燧軍不止一次交手,每次他都沒占到便宜,這次的失敗,他心里已經有所準備。
是故,當大軍開始潰敗的時候,韓猊率領親兵脫離戰場,企圖趁著混亂逃走。
眼尖的竇蔑,怎會放棄這樣的立功機會,他立即拍馬殺去。
戰場上,岐軍已經失去組織和指揮,只能被動挨打,而當韓猊逃掉之后,情況更加惡化,不少的中高級岐軍將領都開始潰逃,由此轉變成燧軍的單方面追殺。
這其中,底層的士卒自然是抱頭蹲地投降,有馬的將軍則騎著馬跟著遠處的韓猊一起逃。
“燧王,賊將韓猊要逃走。”魏驥在一旁提醒。
聶嗣嗤笑,“他逃不掉,康弼已經率領兩千人埋伏在上祿縣,自下辨逃走,必經上祿,韓猊必死無疑。”
“什么時候的事情?”魏驥失聲。
上祿縣還在下辨以西的位置,燧王居然已經派人悄悄的摸去下辨?
聶嗣一笑,沒有解釋。
這段時間,他之所以一直和岐軍拉扯,主要有三個目的。第一點自然是想利用這股岐軍,讓三萬新軍盡快熟悉戰場節奏。第二點,則是因為后勤糧草運輸需要時間,他不能一直猛攻,這樣容易和后方的糧秣軍脫節,這是兵家大忌。第三點,則是讓崇侯翊繞襲上祿,斷絕韓猊的所有生路。
現在,目的已經全部達到,沒必要再留著韓猊。
當夜,韓猊大敗,麾下萬余兵馬全部折在下辨,他一路逃竄至上祿,沒被竇蔑殺死,卻被崇侯翊一刀腰斬,直接分尸。
死的慘不忍睹。
下辨失而復得,魏驥心態頗有些微妙。因為這段時間的戰爭,并沒有如他所想象的那般激烈。他甚至覺得燧王是在耍著玩,隨隨便便就收拾了韓猊。
人比人氣死人,先前他為守住下辨,可是殫精竭慮。最讓他飽受打擊的是,燧王率領的三萬兵馬,居然全都是新軍。
他可是親眼看過整場戰爭的,這三萬燧軍除卻士氣不是很高,攻擊力不是很強,但他們是真的穩!
不論韓猊如何組織兵馬沖擊,燧軍都能守住陣腳,沒有慌亂的不成陣型。
這一點,讓魏驥震驚不已。
悍勇和攻擊力可以慢慢培養,但這種臨危不亂的紀律性,可是太太難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