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并州閻軌、柴微,不過二匪,不為聶嗣所滅,遲早也會葬身他人之手。冀州陰休,有異才,可成基業。幽州皇甫明,背脅肅慎,難成氣候。”
“至于天子.......孫兒不說,大父也明白。”
安陵渥端起清水一飲而盡。
“看樣子,你很推崇聶嗣、黃則、夏陽悌。”安陵輿道。
安陵渥搖搖頭,“并非是孫兒推崇他們,只是他們做的事情很有雄才之像。聽說,聶嗣在雍州掃平豪族,此舉不僅能盡收雍州上下民心,更能革除國朝末期弊端。此時此刻,燧國內外,皆唯燧王之命是從,豈能不強?更何況,秦州已被燧國拿下,背無后患,隨時可取益梁,以為糧倉。”
“擁山川之險,占膏腴之地,養生民百萬,則帶甲士取之無窮無盡也。且,自聶嗣橫空出世以來,兵略極盡鋒利,從無敗績。此等人杰,此等天時地利人和,豈能不成就一番霸業?”
“在孫兒看來,西門靚、齊質、應預,皆非聶嗣對手。短則兩年之內,長則三年,燧國必定全據雍、秦、梁、益四州。如此實力,一方霸主之位,聶嗣必能坐穩。甚至,爭霸天下。”
安陵輿又問:“那黃則和夏陽悌呢?”
安陵渥接著分析道:“先說夏陽悌吧,此人身上光芒雖無聶嗣熾盛,但兗州之地,無其對手。且青、徐、豫三州,皆無雄才之輩,只待兗州一統,夏陽悌出兵四方,遲早能占據中原一帶。”
“至于黃則,此人雖無大義在手,但僅憑他能對抗沛賊,使得沛賊深陷揚州之地無法自拔,便足可見此人的才略。揚州地廣,河網密布,據江淮之險,可偏安一隅。待天下劇變,可出兵徐、青之地,假以時日,未嘗不能爭霸天下。”
“如此說來,將來的天下,會落在這三人之手?”安陵輿問。
聞言,安陵渥一笑,“萬事萬物,皆在變化,不到最后,誰知道結果呢。”
安陵輿頷首,說道:“良禽擇木而棲,良臣則主而侍。如今酆朝氣數已盡,改朝換代之日已臨。善莘以為,安陵氏當何去何從?”
這個問題,與其說是在問安陵氏的歸宿,還不如說是安陵輿對安陵渥發出的問話。
你想輔佐誰?
安陵渥明白其意思,是故答道:“以目前的天下形勢而言,暫不明朗。”
安陵輿嗤笑,“豎子,爾心中的小心思,真當老夫不明白?”
“嘿嘿。”安陵渥一笑,默認大父的說法。
安陵輿道:“前些時候,范瓘自雍州來信,邀老夫前往雍州一行講學。你如此看好聶嗣,何不與老夫同去?”
安陵渥微微沉默,旋即搖搖頭,“大父,我知你看好聶嗣。孫兒也不能否認,聶嗣確實很有潛力奪取天下。但是聶嗣身邊,龍鳳之才數不勝數,孫兒若去,毫無位置。”
“況且,若擇聶嗣,孫兒一生所學,難以施為。”
“為何?”安陵輿皺眉。
安陵渥豪邁說道:“大父,孫兒欲名書青史,獨占一冊,豈能甘做螢火之光。”
“混賬!”安陵輿申斥道:“上田水土豐潤,稍作耕耘,便能豐收。下田泥濘不堪,任憑能耐通天,也是難以有所成就,爾欲久做耕夫,郁郁終生?”
“未加嘗試,豈能如此獨斷。”安陵渥道:“孩兒若能使下田之收,超越上田,豈不為名耕夫?”
安陵輿蹙眉,“你真的要這么做?”
“還請大父成全。”安陵渥一拜到地。
看著孫子如此堅定,安陵輿一時之間陷入為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