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戰月余,西門靚所剩兵力雖然還有接近兩萬人,但面對前狼后虎的燧軍,以及斷絕的糧道,西門靚心意灰冷。尤其,是在組織數起進攻沮縣的行動無果之后,西門靚整個人已經徹底蔫了。
后悔,懊惱,種種情緒不一而足。
“我真傻,單知道褒斜道的棧道被毀壞,單知道燧國的主力在武都郡,可是沒想到卻被聶賊聲東擊西。”
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,自西門靚身上蔓延至全軍。
打不下沮縣燧軍,意味著他們無法返回漢中,更意味著糧食的斷絕。而他們的后面,還有燧軍在追殺。
山窮水盡!
西門靚坐在大石頭上,遙遙的看著漢中方向。他現在已經不想去思考自己怎么失敗的,他只想要突圍,求生。可是,燧軍會放他一條生路嗎?
他不知道。
“大王,有一部人悄悄逃走,已經全部抓回來,該怎么辦?”
“立刻處死!”
“唯!”將領內心一顫,旋即低頭離去。
雖然西門靚很清楚,這種做法治標不治本,但如果最后的軍隊再離開他,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。他不想,為聶賊所擄。
盡管不想,但是西門靚有時候還是忍不住偷偷的想,如果他投降的話,聶嗣會不會放過他?
應該,不會吧。
想到這里,西門靚打算孤注一擲。
次日,他親自率領兵馬,準備渡河強攻沮水對岸的燧軍。這一戰意味著生還的希望,如果能沖突包圍圈,他就還有機會東山再起。如果無法沖破,那就只能投降,或者自戕。
身為君王,不到最后一刻,他不能放棄。
“傳令,誰若能殺入彼岸,立刻升為大將軍,賞十萬金,封侯!”
“誰若殺一名燧軍,賞百金!升為亞將軍!”
空口無憑的重賞,是他此時唯一能拿出來激勵士卒奮勇殺敵的籌碼。不管有用沒用,他不能讓軍隊一觸即潰。
重賞之下必有勇夫,在西門靚放話之后,漢中軍爆發前所未有的戰斗力,他們冒著暴風驟雨般的箭矢進攻,泅水進攻沮水對岸的燧軍兵馬。
魏驥將這一切看在眼里,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。雖然他不清楚西門靚是怎么讓兵馬再度爆發士氣,但是他不會讓其如愿。
“傳令,上重弩!”
重弩,床弩的簡化版。由于聶嗣要求的床弩始終沒辦法突破射程的限制,所以床弩一直都沒有拿出來。而重弩,是威力稍次床弩的一種重型弩箭。
當五名士卒推著裝載著重弩的小車出現時,司馬陟暗自倒吸一口涼氣。因為,那擺放在正中央的弩箭,居然快追上長矛。
三名士卒拉開牛筋,旋即系在板木上,而后魏驥一刀斬下。
黑黢黢的弩箭如同暴怒的公牛,帶著無比沉重的力道,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。
歷經箭雨,終于渡上彼岸的時候,那漢中軍士卒還沒弄清發生什么事情,便被橫貫而來的弩箭貫穿胸膛,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,弩箭可怕的力道帶著漢中軍士卒的尸體,連續貫穿三名漢中軍士卒之后方才插在岸邊。
串糖葫蘆!
雖然現在沒人知道糖葫蘆是什么,但是當弩箭貫穿三名漢中軍士卒的身體,那種強烈地沖擊力,瞬間讓準備泅水的漢中軍膽寒。
緊跟著,接二連三的弩箭宛如奪命的鐮刀。它們的殺傷范圍十分有限,但是可怕的殺傷力,造成的視覺效果,讓所有的漢中軍士卒士氣暴跌。
漢中軍猛烈的進攻,因為重弩的出現而為之一頓。
魏驥將這一切盡收眼底,他雖然震驚于重弩的殺傷力,但是沒有一直沉浸。而是命令三軍立刻上前拼殺,阻止漢中軍渡河。
僅僅持續半個時辰的猛攻,因為重弩的出現,漢中軍再次變得頹廢。
西門靚又驚又怒,他想上前殺敵,但是看著那冰冷的重弩,心中的怒火仿佛被冰水剿滅。
這根本不是人能抵擋的武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