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,咋、咋又提毛驢呢,不是有你兒媳?”
林嫂子不敢也不能應承這話,那毛驢哪里是賣給她娘家人,是她老頭子轉手賣給別人,為掙個差價銀。
“不行,那毛驢子我娘家正得用的時候,再說哪有賣了再買回去的道理。我這,也不好開口不是?”
這不行那不行,還非要豆腐。
羅婆子無力地揮揮手:“老嫂子,你回去吧,沒毛驢,那我也不行。我還要收拾收拾東西,給我兒子兒媳送去呢。”
“不是,你為啥要讓你兒子兒媳回娘家住啊?”
羅婆子隨口敷衍:“那不是進了野豬,各村不都聽說這事兒?我那親家母嚇壞啦,家里人少,讓他倆回去搭個伴兒。”
你說我信吧信,林家的露出些許不自在的表情,不知咋滴,心里有點兒酸。
以前羅婆子甭管有什么事情都與她講,還與她商量,而今個,明顯是不想和她說實話。
越這樣越想打聽:
“有啥難處不能和我說呀,是不是那晚你家吵吵把火,你兒媳之后鬧起來啦,回了娘家就不想回來,端起架子想讓你哄,你兒子也逼著你低頭?
聽我的,妹子,不能慣著這臭毛病。
當婆婆的一次低頭,這輩子就得被兒媳婦騎在脖子上拉屎。
而且你怕啥,反正你兒子沒沾她,沒沾過的都沒有癮頭,過了這股勁兒就能甩手。你聽我告訴你……”
羅婆子心口一跳,心想:
你可快住嘴吧,快別瞎告訴我啦,我這都很后悔告訴你沒圓房。這要是你嘴不嚴被小麥外婆知曉,我和我兒子還有沒有活路啦。
羅婆子頭次意識到,所謂秘密真不要告訴第二人。
“不是,真不是,和那些都沒關系。不信你打聽打聽,我兒媳婦拿著我給的米面,是喜滋滋回的娘家,咋可能會告狀,更扯不上給我端架子。
真是那野豬,我那親家母都嚇哭了,她們村邊就是大寒山,她害怕。
我的心也是肉長的呀。
而且不止我兒子,他那倆連襟也回去,為陪他們安安心。”
甭管怎么好聲好氣解釋,最近不再做豆腐,林嫂子都是極為不樂意離開的羅家。
你羅家不做啦,我們賣啥。
不過到底顧慮著羅峻熙的身份,沒敢甩臉色或是說出難聽話。
林家婦人離開后,羅母朝推車上裝白米,苞米茬子,小米,雞蛋,還有半斤油,又去后園子摘不少菜。
這回確實不那么心疼了。
一是她兒子還得吃呢。二是她昨日有親眼看見左家一日下來要費多少口糧,后園子菜都沒有多少啦。三,也是最重要的,正表忠心的時候,小麥那外婆還盯著她,怎敢摳搜的。
她是真怕自己一摳門,那老太太張嘴就說:“給你兒子領回去吧。”
只看,羅婆子背著她兒子書箱,推著滿滿一車糧食向游寒村費力走去。
走了一半,腰都要直不起來時,倒是運氣好,“小伙子,我瞅你有點兒眼熟,你是不是認識我兒子他大姐夫。”
“你兒子大姐夫是誰呀。”
“大德子,姓朱。”
“哎呀,那是我德哥。來,大娘,我幫你推。”
羅婆子抹著臉上汗心想:親戚多了路好走,果然兒子那位大姐夫不是白混的。隨便一詐,看起來不像正經莊戶孩子的,都認識那位大德子。